另一方面,虽然不是痒得受不了,不过总士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让尾巴尖儿轻轻地扫过一骑的脸侧。
一骑敏感得顿时一个激灵,却只是红着脸地,没有躲开。
看着一骑红着脸忍耐的那个神情,总士微妙地气息一滞,尽可能平静地收回自己的动作。
因为总士撤退,一骑终于可以稍微松口气。不过他选择又小小声地开口叫了声:“总士……”
总士循声看过去,“嗯?”
一骑略感不安地问:“这次危机……这样子,算是完满解决了么?”
“但是你的体质……”总士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自责。
难怪他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要是自己能够做得更好的话,自己的妹妹就不至于为生态逐渐失衡的森林献祭自身,也更不需要一骑变成跟自己相似的存在。
谁知道说到这个事情,一骑竟然露出了轻松得简直宽慰的微笑,“说起我的体质,我反而觉得真是一件好事。”
仔细地端详了一阵一骑的笑容,确定对方并不是昧着良心安慰自己,总士忍不住问:“……为什么?”
一骑真诚地笑道:“终于有足够长的时间在你身边了。”
定定地看着一骑的笑容染着真诚而又愉悦的色彩,总士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
新的山神在七夕那晚的烟火下觉醒,依然是由总士和一骑迎接。
依然是那名黑发少女的形象,因此取名为[织姬],皆城织姬。
这一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
见到一身红衣的九尾狐以人形从林间走出,来到自己面前,一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微笑着问:“要吃油豆腐么,总士?是我煮的哦。”
凝视着朝自己微笑的一骑,总士自然而然就露出微笑。然而一想起自己的来意,他随即又板起了脸,郑重其事地问:“那请问,你愿意给我煮一辈子的油豆腐吗,一骑?”
一骑又是小小地一愣,似乎没听懂对方的潜台词,也像是听懂了——他的脑袋左歪了一下,右歪了一下,最后半是犹豫半是担心地坦诚自己的顾虑:“不过……我的一辈子可能会很长的哦。”
看着面前这个似乎总是迷迷糊糊地处于状况之外的人,总士又忍不住微笑起来,以温柔的语调就事论事地应道:“我也是。”
以方术迅速地替一骑换好繁重的红衣,迎上一骑打量完自己的那身衣服后投过来的疑惑眼神,总士看来颇为局促地红起了脸,说:“抱歉,一骑,礼服只剩下女式——迎亲要穿男式来迎。”
一骑摇摇头,真诚地微笑,“无所谓,只要是总士就好。”
在跟身为一骑父亲的史彦交待的时候,史彦瞪着眼愣了好一阵子。但看着这两个小年轻感情好跟小时候那样时,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几声,算是应允了。
在史彦看来,一骑虽然是他和妻子红音的孩子,但同时一骑也是一骑自己,他开心就好。
等总士扶着一骑钻入轿子,两脚站立的小狐狸们欢欢喜喜地抬起了骄。
这时晴朗的天忽然下起了雨。
在灿烂的阳光下,飘落的雨水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在璀璨的雨帘中,七彩的虹桥不知不觉挂到了森林的上空。
传说那是狐狸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