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和抱着肩膀看着眼前的人,闪烁着金色星芒的灵魂在不知疲倦的燃烧,那些光辉让他觉得炫目的不真实。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很随意的递给王老猫一罐芦荟汁。
“我来找你要回我的东西。”王老猫指了指他。
吴清和楞了一下,随后翻箱倒柜的把早就掉了漆的铁皮青蛙拿出来。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别的。”
“欠了三十多年的人情债,应该的。”吴清和很快理解到其他意思“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王老猫喝了一口芦荟汁“我从小就是活雷锋,做好事都不留名的,况且,其实咱俩也就见过一面算不上人情不人情。”
“那你总不会是来找我让我给你拍写真集的吧?”吴清和指了指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单反“我拍过的要么都是死人,要么拍过的人都死了。”
“噗——”王老猫被他这话逗笑“楼上那俩小兄弟都说你挺不爱说话,特别安静,我倒觉得老吴你挺健谈的。”
“他们俩还小,说太多也听不懂。”
“嗯,是啊,加起来才三岁零六十年嘛。”王老猫把眼神从他胸口移开,免得自己被天星灭的气息吸引的太过分以至于表现的像个变态。
“我听他们私底下八卦还说你欺负过人家?”
“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听他们说起过你和关于你的很多事,星君的事,还有在西藏的事都听过。”吴清和随便的倚在桌子旁边“家里人还都在这?”
“嗯,他们年纪大了就别去高原了,你呢?”
“早就都不在了。”他说的轻描淡写,似乎并不在意“死的时候我在叙利亚,回不来。”
“哦。”王老猫环视了一下这房间,这是个很爱干净的男人的家,屋子里的东西都透着些许古旧的气息,却每一件都整洁无比,和他对他作为战地记者的印象有些不一样“你自己一个人住?到现在也是独身吗?”
“啊。”吴清和点点头“你是和爱人孩子住在一起吗?”
王老猫像是看见什么稀有物种一样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靠在椅子背上喝干芦荟汁“我这个人,虽然不是不婚主义者,但是老天爷没给我遇见真爱的机会,大约是我这种三百六十五天,每天运势都诸事不利的人不适合造人这种伟大事业。”
听到这番自嘲的说辞,吴清和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呢,我虽然缺钱缺爱缺运气,但也有一样不缺的。”王老猫的眼睛亮起来,有些夸夸其谈的逞强道“我最不缺的就是兄弟,天上飞的地下走的水里游的,死的活的半死不活的,什么样的都有。”
但这样的话吴清和能明白。
陪伴了他整个少年时代的百鬼长是他的兄弟,雪线上残破寺院里秉烛夜谈的老喇嘛也是他兄弟,西南三十万幽兵,暗影里游离的妖怪个个都是他的兄弟。一碗酥油茶或者一杯糟糠酒,六弦琴亦或是小喇叭,戈壁沙漠也好林海雪原也罢,再大的事也不过一缕笑一杯酒一腔豪迈,这天地间没有他王老猫不敢称兄道弟的人。
吴清和看他沉默了好一会,脑中也都是关于过去的回忆。
“王教授真看得开。”
“诶,咱俩一般大,叫老猫,我也叫你一声老吴,省的又是教授又是先生的见外。”王老猫彻底放松下来,然后立刻直奔主题“我要找的就是白虎星君的‘天星灭’,它现在就在你身体里跟着你轮回,我要是想拿回来,就得让你灵魂脱离ròu_tǐ。”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了?”吴清和歪着头,一点都不惊讶“可以啊。”
“这么大方?”王老猫也歪着头学着他的动作看他。
“我觉得这应该不算没有意义的死。”吴清和还是那样大度的轻描淡写“而且,主星君想杀我,应该一瞬间就能了结不会有什么痛苦。”
王老猫站起来,慢慢抬起手放在对方心口,他能感受到吴清和的心跳略微加速然后很快恢复了平稳,就像一直为这一天的死亡而准备一样平静。
过了一会,他放下手,又沉默了好一会。
“行了,我已经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没弄错人就是你。”王老猫长叹了口气“老吴,活着不好吗?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啊。”
“我从来没说过活着不好,这件事和想死并不冲突。”吴清和认真的说“我这条命,苟延残喘到现在,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既然你都不怕死,那肯定不怕当一次活雷锋。”王老猫听到他这番话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内心有重新燃起了一场有关希望的大火。
“你不打算回收你的刀了?”吴清和稍微有些惊讶“我的命你可以拿走。”
“我喝了你的芦荟汁,你也算还了我人情。”王老猫笑着伸出手“咱俩互不相欠,你要是愿意,以后咱就是兄弟了。”
吴清和看着他不知是何用意。
“人和刀我都要,你跟我去一趟西藏。”他眼神坚定的直视着他,伸出手“主星君在,天星灭在。和我同生共死一次你敢吗?”
“你敢我就敢。”吴清和毫不犹豫的握住他的手。
楼下一阵刺眼的亮光就像闪电映亮了黑夜,接着只听“哐”的一声巨响,叶未明家楼下的窗玻璃全都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