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有经验的人,就清楚摆出这副脆弱不堪的模样只会火上浇油,根本讨不了好。
这样的伪装,还不如不装。
韩征低头看着林询,他哭得满脸通红,像是真被吓到了。
可能确实是他多心了。
“好了,眼泪收一收。”
韩征接了段启文递过来的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林询好不容易才忍住眼泪,可鼻子还是抽抽搭搭。
“启文说的,你都听见了。”
韩征把林询的衣服拉了回去,拢了拢他的衣领。林询还没完全平静下来,好一会儿才哽咽地点了点头。
“那就跟之前一样好好学,知道吗?”
林询通红着眼,嗓子也哭哑了:“知道……”
但出了一身汗,衣服不想换也得换了。段启文拿了一套新的给他重新换上,脱衣服的时候林询还是有点发抖,但韩征在旁边看着,他不敢再动。难得他完全配合,段启文把纱布也一起换了。
结束后韩征拍了拍林询的肩膀,说他表现很好。林询怔怔地看向他,终于又露出了一点笑容。
章州机场航站楼里,人们行色匆匆地拖着行李箱,赶赴天南地北。
八号登机口前的等候区三三两两地坐着准备登机的旅客,傅锐独自坐在角落,没有行李,除了身上的衣服,就是口袋里那张机票。
他脑子里全还是一团乱麻,与其说是下决定,更像是临阵脱逃。他把戒指留在了那儿,他想关善说得挺对,所有人都能变,他当然也可以变。
傅锐靠着座椅闭眼叹出一口气,他们之间的阻隔太多,有别人的错,也有他们自己的错。或许他们真不适合在一起。可这个人就像是横在心上的一道疤,剜下去连皮带r_ou_,疼得他撕心裂肺。
走或不走,都是遍体鳞伤。
广播里放着一则寻人启事,温和的女声回荡在空阔的候机楼,有人在他身边坐下,傅锐沉默地睁开眼。信息素不是每个人都有,也不是每个人都一样,一个个都对上号很难,但记住几个也很容易。
就像是食物的味道,最讨厌的和最喜欢的,总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好巧啊,你也赶飞机?”傅锐叠了手上的报纸,他看向身旁的人,笑得没有温度,“没工夫看他,有工夫找我。韩宣,我真看不懂你。”
之前见他,这人还在林询身边扮个大学生,一脸学生气,撒不完的笑。现在卸了伪装,只剩拒人千里外的冷若冰霜,即便穿着没有太大改变,也像是彻底换了一个人。
人真是可怕。
傅锐仰在座椅上,呼出一口气道:“那件事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余期是被我骗去帮忙的,他没参与多少。那辆出租也是我安排的,但我们没有到车上就被人截下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跟关善没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低笑了一声:“估计你也不会信,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韩宣不置可否,只是调出一张照片道:“认识他吗?”
傅锐愣了一下,比起韩宣的举动,他的态度更让他诧异。他瞥了眼他的手机,那照片是像是从某个监控画面里截出来的,放大了很多倍,人很模糊,他也认不出来。
“你还在查?他已经……”傅锐有些难以置信,他皱眉看着韩宣,他听杜川说了葬礼上的事,几乎所有人都在,只有他从头到尾没露面。
“你真觉得他还活着?”
韩宣面无表情道:“那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
傅锐想他果然跟这种人没有共同语言,也不多废话,管他信不信,说了再说。
“我不认识他。我去医院是因为有人给我透了消息,我开始以为是林询,后来发现不是。他那时候也很惊讶,他说他没打算要走,也没有给我传过消息。”
傅锐苦笑着摇了摇头:“本来还觉得挺懂他,结果发现我其实没那么了解他。”
他诧异地看向韩宣,对方像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起身就准备走。
“就这样?”
他还以为他会跟他清算点什么。
傅锐觉得匪夷所思:“你……相信我说的话?”
他大概能猜出那个人的目的,故意把他引到医院,为的就是把水搅得更浑。可没想到韩宣居然主动找上他,他本以为这种时候他不会想听任何人的解释,尤其是他的解释。
韩宣冷淡道:“他信你,所以我也信你。”
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傅锐犹豫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几张支票和机票,还有一份护照和身份证件。
傅锐错愕道:“你什么意思?”
他越发看不透这个人,他对林询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一见钟情的程度,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古怪。陆原像不是他唯一的伪装,他的秘密之下似乎还有秘密。
“你为什么帮我?”
韩宣没有回答,转身就走了,八号登机口前排起了长队,屏幕上提示着编号和登机时间,像是赶着去哪里,他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向着自动扶梯的方向快步走去。
傅锐沉默地看着手里的信封。一分钟后,他起身走向另一个登机口,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把撕碎的机票随手扔了进去。
别墅里,段启文开着吸尘器清扫客厅。
他隐约听见手机振动,关了吸尘器瞥一眼长桌上的手机,屏幕上亮着一个血红的警报。他立刻放下手头的事,跑向书房。
段启文一冲进地下室,就见林询倒在房门口,蜷在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