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的驻营地点,比起之前就没那么舒服了。
之前海拔低,晚上气温虽然会接近零度,但旁边只要有一堆篝火,那就挺暖和的了。
这会儿就不一样了,大家围着篝火坐着,全身还是止不住地打摆子。
魏行山的那一百多斤负重,这会儿终于开始显示出作用了。
睡袋、帐篷,这些东西一件件掏出来,虽然睡袋很薄帐篷很小,但总比没有强。
不过魏行山只带了五人份的东西,他、林朔、、章进、曹余生,目前给大家领路的周令时和茅大海,他可没想到中途会加进来。
好在这两人毕竟是在山上讨生活的,经验很丰富,在篝火边上挖了两个坑。
坑底下埋上篝火烧剩下的余烬渣子,再用土一盖,这一晚上烟就会源源不断地冒上来。
这叫“烟毯”,在上面睡觉很暖和。
就是有点儿呛,其他没事儿。
眼下两人前前后后算是忙完了,正在刨坑准备睡觉。
周令时这一天两百来斤扛下来,跟没事人一样,比起魏行山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那是好上太多了。
但这人会说话,一边刨着坑,一边说道:“魏老弟,你是个命好的,跟了魁首学艺,哥哥我是羡慕都羡慕不来啊。”
魏行山一边往篝火里续柴禾,想让他们俩晚上睡得更暖和点儿,一听这话有些高兴,随后说道:“老周,你这身能耐不错啊,我也很羡慕呢。”
“我这都是生活逼出来的。”周令时说道,“没这膀子力气,猎物拖不动怎么活呢?你不用羡慕,我自己清楚我师承不高,天赋也有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魏老弟不一样。
说句不好听的,以后就算魏老弟你能耐不见长,但既然是帝王柳,此生锦衣玉食不在话下。”
“锦衣玉食?”魏行山笑道,“我是没看出来,你看看我师傅坐那儿,不也就那样嘛。”
“哎!魏老弟,这话可不敢说啊!”周令时瞄了林朔那边一眼,轻声说道,“咱魁首,那是低调。‘江南林’可不仅仅是咱猎门魁首家族,我听老恩师说,林家在江浙一带,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豪家族。”
“周令时啊。”林朔虽然离得不近,但早就听见了,这时候说道,“在背后嚼舌根,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哎呦!”周令时赶紧全身一个激灵,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魁首我多嘴了。”
周令时不说话了,魏行山则一脸烂笑地贴到林朔这边来。
林朔这会儿,正在跟曹余生和两人,轻声聊着平辈盟礼的事情。
看到魏行山过来了,于是就打住了话头,瞟了魏行山一眼:“你想干什么?”
“师傅,你们家,这么说起来很有钱?”魏行山问道。
“没钱的时候叫老林,一听说有钱了就叫师傅。”林朔摇了摇头,“魏行山,我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富贵不能淫的。”
“啥富贵不能淫的,要是有富贵,想让我要多淫我就能多淫。”魏行山眉飞色舞地说道,“师傅,您说说呗。”
“你还是叫我老林吧。”林朔全身抖楞了一下,“听着真不自在。”
“行。”魏行山笑了笑,“老林,既然你们家有钱,你之前干嘛在广西教书啊?”
林朔摇了摇头:“我家有钱,跟我在广西教书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我去广西教书,又不是为了钱。”
“那广西的事儿咱先不聊,你们家……”魏行山脸都快贴到林朔鼻子上了,“到底有多钱啊?”
“我不知道。”林朔摇了摇头。
“哎呦,话都到这个份上了,老林你不能这样。”魏行山撇了撇嘴。
“他是真不知道。”曹余生这时候笑道,“一点没说谎。”
“舅爷,老林他们家的事儿您知道?”魏行山问道。
“那是自然。”曹余生折扇是不摇了,太冷,这会儿捧着一个紫砂壶,慢悠悠喝了一口热茶水,“林家的事儿,其他人未必知道,就算知道,也是道听途说,不过唯独我这个猎门谋主,那还是清楚的。”
说完这番话,曹余生对林朔说道:“魁首,这小子也算你徒弟,这事儿没必要瞒他,就容我多嘴几句?”
林朔笑了:“您想说就说吧。”
“行。”曹余生点点头,对魏行山和说道:“林家,跟其他家族一样,也分主脉分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林家的规矩跟其他家不太一样。
林家,是在唐宋时期慢慢起家的,林家主脉当时接到朝廷委托为民除害,朝廷有重赏,这算是赚到了第一桶金。
从此就定了规矩,主脉狩猎,分支行商。
置办下来的产业,经营权和管理权由分支管事负责,但是所有权,属于主脉家主。
这五六百年下来,到了如今,林家国内海外到底有多少资产,除了林家分支那个管事的,其他人谁都说不清楚。
所以林朔也不知道他们家到底多有钱,反正我曹余生之前忙了半辈子,积累下来的那些个产业,跟人家比那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魏行山点点头,然后问道,“老林,你之前这么一点都不说这事儿呢?”
“你问过吗?”林朔眨了眨眼。
“行,这事儿就算我这个徒弟不孝顺,没关心师傅你老人家。”魏行山翻了翻白眼,“不过话说回来,你平时那么抠,实在不像是个有钱人。”
“我确实不是一个有钱人。”林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