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很大,里面只摆了张圆桌和黑漆木床。
圆桌放在房间当中,上面陈设着些青白色的茶壶茶杯,很是普通,并不精致名贵。
虽然正役捕快每月官府所予的钱粮都不少,甚至还有着另外一些潜规则的孝敬收入,但一来黄兴伤病在身,常年需要服药进补,二来也要时常补贴伏尘,因此黄兴家虽不说入不敷出,缺衣少食,但这些年来也只是勉力维持,有些拮据。
阳光从窗外射入,在地上洒下了斑斑点点细碎的光斑,照澈了四处。
一旁摆着的是张黑漆木床,上面还躺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正是黄兴。
四周一片寂静,伏尘加快步伐,轻轻踏步向前走近,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这时伏尘微微低头,视线就落在黄兴身上,只见黄兴的脸色是蜡黄中透着病态的苍白,再一听脉,眉头就不由一皱。
想了想,伏尘心念微动,一片晶莹灵叶就自神镜的须弥空间中消失,闪现在手中。
灵叶一出,就散发出淡淡的如玉似冰的薄光,与此同时,一股勃勃生机气息弥漫向四周,驱除了房间内的些许阴冷晦暗之气。
伏尘手一动,就将其放置于黄兴的眉心之间,紧紧贴着眉间皮肉。
只见灵光一闪,灵叶上肉眼可见的氤氲光芒就以眉心为起点,如潮水般悄然向黄兴全身蔓延。
光芒弥漫的速度很快,灵叶内里的无数碧玉般的生机盎然光点伴着寒冰流光一同喷洒而出,如烟如雾,清香盈盈。
黄兴整个躯体都沐浴在这奇异的辉光之中,累年征战杀伐积攒下来的纵横交错伤疤都在渐渐变淡,很快就在身体上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奇异的光辉如水般渗透进去,黄兴身体内部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玄妙变化,如破晓曙光降临大地,沉沉黑夜顿时退散。
无数因强行发力而扭曲破损的经脉在这奇异辉光的浸染下渐渐归位,损伤严重的脏腑亦是在悄无声息中快速被修复,开始焕发着新的澎湃生机。
若说原来黄兴的身体就像一栋四处漏风,根基不稳的草屋烂房,元气在里面存储不住,容易从缝隙缺口之中逐渐流失逝去,并且因为破损不堪,屋子没有防护力,易被外界天地的污秽之气、阴邪之气等诸多杂气侵入混淆,使得元气驳杂浑浊,损害身体寿命。
那么这丝丝缕缕的玄妙辉光下就像是被请来修房砌墙的泥瓦匠,不但将原先低矮破旧的屋子修缮一新,甚至手艺高超,还奠基补缺,使房子变得比未损伤破漏前更加的坚固牢靠,宽敞舒适。
然而就在下一刻,原本放置于黄兴眉心之上的晶莹嫩嫩灵叶似乎后继乏力,不再有着氤氲辉光涌出。
与此同时,黄兴身体上所有的莹莹光辉瞬间黯淡下去,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不见踪迹。
伏尘视线一转,只见额上灵叶已经不再晶莹剔透,上面笼罩着的灿烂光辉亦是湮灭不见,如寒夜零落的普通秋叶一般,干枯衰败,泛着死气的黄,没有一丝的盎然生机浮现,通体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下一瞬,黄兴眼皮一动,眼睛缓缓张开,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头一偏,就看见了候在床边的少年。
黄兴脸上浮现一丝微笑,欣慰问道:“尘儿,你怎么来了?”
黄兴一边说着,一边支撑着坐起了身子。
伏尘连忙近前,将软枕垫在他的背后,说道:“叔父,昨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侄儿放心不下,自是应当前来看看。”
黄兴微微点头,心中不由一软,这个侄儿自小懂事,有这心倒也不枉费自己苦心栽培了。
黄兴转了转久躺有些发酸的脖子,视线一转,就看到了先前自额头滑落向枕边的枯黄槐叶,微微顿了一顿,疑惑问道:“这是?”
伏尘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一眼,轻声答道:“这是昨夜那株阴阳灵槐上的灵叶,侄儿早上得来,特来送予叔父,现在灵气散尽,方才已经用掉了。”
黄兴听了一惊,随后又是恍然,开口说道:“难怪刚才模模糊糊觉得全身暖暖,一醒来神清气爽,起身也不觉艰辛痛苦,没有平日那般胸闷气短的难受感。”
黄兴说道这里,细细感受,只觉得全身气血充沛,经脉泥泞一扫而空,无处不畅通,气血一动,脏腑经脉再无先前的微微刺痛感,畅快无比。
伏尘微微一笑,温声回应道:“叔父,您现在身子刚刚痊愈,最近还是要好好休养调理,不要催使耗费气血,不消几日,就再也无碍了。”
黄兴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感慨道:“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过糊糊涂涂过去了,没想到,还有柳暗花明的这一天。”
“倒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到这里,黄兴欲言又止,想了想,最后还是缓缓开口说道:“听昨夜他们谈话,你是觉醒了巫族血脉还是背后有着巫族大能?”
还不等伏尘回话,黄兴就又笑了笑,摆手说道:“罢了,这些都不重要,‘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大了,有自己的主见看法,总之无论如何,只要平安就好。”
“日后若是修行上或是别的地方有什么不懂也可来问我,虽说我修为不高,但也在外面闯荡了一些时候,称不上是见多识广,也算多少有些见识经验。”
“我说的不一定正确,但作为参考比较还是有些作用的。”
停了停,黄兴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又继续开口问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