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别人的软肋,岂非也是第一次。
碧烟还想再说,见李莲花伸出一指,抵在唇上,让她噤声。
不知为何,乌云逐渐稀薄,整个山崖掀开了纱幕一般亮堂起来,一时间,云开雾散,月照千山。
她独自一人见过无数山月,此刻却觉得静谧得有些错愕。
背后是云海翻涌,李莲花倚靠寒松下,眉目却温润,他移开手指一寸,眼中似有些微光华,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任人怎般都不会想他是个半瞎子,他微笑道:“你听。”
耳边除了长风凛冽呼啸,分明没有其他声音。她还没得及开口,铁索却应证这话一般晃动起来。
不过几息之间,锁链咔嚓声连连,似欲断裂。
流云如行江,有身影破开层层云雾迷蒙,披揽月霜而来,一踏横越几丈,愈发清晰。
却也只一人而已。
李莲花站起来,见来人青衫且带一袖深红,只得无奈叹了口气。
月光铺作满地碎玉沙,笛飞声轻功收势,轻飘飘踩下来,手中握着一只木盒,落在他面前。
笛飞声恰好挡在了上风处,一时寒风却也和静,不敢喧嚣。李莲花恭恭敬敬接过木盒,又递给一旁的碧烟。小别几日,李莲花却不急着看他脸,只是转过去瞧他负在背后的手臂。
此时身后的铁索自隔岸断裂,滚落深渊去,远处传来一阵闷声轰鸣,余音在群山中连连回响。
笛飞声无法,索性就不躲了,将手递在李莲花面前。
这伤口乍一看很是令人心惊,只见青帛残破,几道银丝错杂,紧紧绞在臂上,从袖口破漏处可见丝线穿入皮肉之中,满袖血色洇透,已几乎凝成一片暗色。若是寻常人被绞了几日,即便不危及性命,这条手必然是要废了。
李莲花握住他手,仍感温热熨帖,叹服笛飞声内功底蕴之深厚,只是又不敢如何动他,只是绕着他瞧了一瞧,见无什么大碍,心下稍定,将这伤口看了又看,似乎很是惊奇,道:“以你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