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府,府衙不远的一处大院。
这里原本住着某个富贵人家……他们在金人来袭之前们就得到了消息,早早的举家迁移到临安府去了,而秦荐秦大人就暂时征用了这里做临时住所。
只是由于秦家原本的下人早已在开封府城破之后就被遣散了,所以这院子虽大,干活的人却都是各路人马派过来的兵丁。
包括看门的兵丁在内也都是如此。
此时负责站岗的兵丁,就是两个来自不同将领送过来当差的。
由于金人的进攻早已舒缓下来,就连城墙上的兵丁们都放松下来,在门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探着头往门口那边看……
“这群人……什么来头!?”大黄牙看着那四个泥塑的门神一样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的士兵,有些惊惧的问道。
“不知道。”被殃及池鱼的李二狗也被赶了出来,回头望着那些溢价鲜亮、士气旺盛得都快从眼中冒出来的兵丁,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摩得都快看不清颜色的土布衣服,一时之间也不知做何想法。
“这事有股怪……不行,我得告诉我家将军……我劝你也赶快回去报信吧。”
说完,大黄牙就带着他那一堆歪歪夸夸的兵丁走了,李二狗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银甲士兵也扭头跑了。
……
府内,书房。
秦大人站在当中,他身边就是一身短打还蒙着面的公主殿下,而秦大人右边则站着个白发老者。
陈将军上前一步,禀报道:“大人,那……”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秦大人对于门口发生的事情已经知道了,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陈将军往后走了两步,不过回头又是看着秦大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说道:“……大人,那罗浩居心不良啊!”
“嗯,我知道。”秦大人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我要跟这位肖公子好好聊聊。”
“是。”陈将军咬咬牙,扭头离开。
“草民肖恒,参见知府大人。”肖恒拱手作揖……当然下跪是不可能下跪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下跪。
“久闻大名。”秦大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肖恒,看得他浑身不对劲。
“大人,想必赵小姐已经跟您说过了……不知您怎么看?”肖恒开门见山道。
一方面是因为时间宝贵,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有些受不了这种被人审视的目光。
“哦,是说过了。”秦大人招了招手,“来,坐。”
“……”肖恒稍微犹豫了一下,不过看着其他三人包括赵小姐都坐下了,他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知秦大人是否会配合我们?”肖恒为了摆脱那种被审视的被动,立即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哦?”秦大人挑了挑眉毛,并不着急回答他,只上下打量肖恒一番,“你的意思好像在说即便我不配合你,你也要将这件事进行下去?”
“只是过程上稍微复杂一点,应该并不影响最终效果。”肖恒颇为自信的说,毕竟他这个计划可是早就算准了这些古人的心态的……就算出现了意外他还有武装割据这么个最后的选项,只是到时候又要重新收买人心,重搞基础建设了。
但有时候,往往推倒重来才是比较简单的选项。
面对肖恒毫不含蓄的话,秦大人忽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身为一方大员,在地方手握着仅次于帝王的权利,即便是在面对黄相爷或是当今官家的时候,他的意见也是有一定分量的……现如今虽然自身陷入了被动,就连那几个本地的游击将军都敢帮着别人踩他一脚了,可他自己却从不认为那是什么冒犯,只是他自己的一种不同的选择而已。
而现在,尽管他已经知道了完整的计划,知道了肖恒策划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下他的性命……可是肖恒这态度却让他颇为不爽。
“我知道你很不爽,但这也没办法……”肖恒看到秦大人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自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谁让你这人油盐不进呢?难道我好言相劝你就会听了吗?”
秦大人深深的看了肖恒一眼,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茶杯,沉默了好半天这才叹息了一声道:“……不会。”
“你看,这不赖我吧?除此之外我又有什么办法?”肖恒两手一摊。
所以肖恒的态度就是:“我救你,但这与你无关。”
无论秦大人愿不愿意被救都无所谓,因为肖恒在计划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各种方面的意外了,而这种意外之中自然也包括目标的不配合。
像这秦大人这种理想主义者,说好听的叫意志坚定,说不好听的那就叫死倔!九牛二虎都拉不回来的那种倔!
对于秦大人来说,虽然靖康之耻仍然记忆犹新,但此时的大宋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文明、最发达、最现代的国家,即便打了败仗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骄傲仍未被人打断,所以自然也没有被历史洪流在脸上来回碾压的经历,对于肖恒的态度自然是极不适应的。
“所以说,我从开始就没考虑过你会配合这件事……”肖恒耸耸肩道。
“从古至今,敢于逼宫之人从未有过好下场。”秦荐缓缓的说。
“那是合理的代价。”肖恒现在虽然羽翼未丰,但却依然不觉那皇帝能奈我何,但他也不想过多的解释,所以干脆就顺着秦大人思路承认算了……毕竟解释起来太费时间,而且对方也未必能够理解。
“……你我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