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嘈杂得仿佛二十几场弦乐会同时在耳边奏响的杂音,也没有呼吸着如同火烧般的空气。
头脑清爽,身体清爽——恩,干了那种事以后的清爽。
吉尔伽美什想起这茬,脸迅速黑了下来。
他一拳挥出,床头柜被砸个粉碎,暴力宣泄稍微让他高兴一点。
身体能听见楼下的说话声,宁孙这阵子几乎每天都要来,恨不得能按着头逼吉尔伽美什签了婚姻合同,身体结合一了百了。
吉尔伽美什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
数数吧,恩奇都做了什么。
进入他的精神世界,搅得一团乱,说不定在里面跳了个二十米自由旋转五十圈再加十二个阿克谢尔跳三周。
从他的精神世界出来以后擅自对他动手动脚,还敢把他按在身下这样那样——在本人没有同意的情况下。
——简直把他的雷区踩得九曲连环爆。
吉尔伽美什不知从哪里来的,对自己有十二万分的自信,深信自己绝对不会因为找不到向导而猝死,他自负实力强大,轻蔑向导,被恩奇都弄晕过去还被压在下面(这个才是重点),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杀气腾腾开门下楼。
恩奇都从吉尔伽美什醒来的瞬间就察觉到了,或许是身体半结合的后遗症,现在他十分渴望和吉尔伽美什在一起,咳,亲亲抱抱,哪怕待在同一间房间也好。
可惜宁孙淡定威慑的眼神十分凶狠,牢牢把他钉在座位上。
从哨兵本人到哨兵他妈,全都不好搞定。
恩奇都觉得很麻烦,天知道他最讨厌麻烦了,搞不过的事想来放弃,能得到手的也无所谓,像现在这样认真地想做到一件事还真没有过。
然后他一抬头就看见吉尔伽美什气势惊人的慢慢走下楼梯。
他有些茫然,精神能感应到吉尔伽美什的情绪,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有这样的情绪,恩奇都对人的感情不擅长理解,就相当于解一道数学题,他一开始就知道答案,但过程完全是一团浆糊。
奇异的,尽管吉尔伽美什的表情很危险,但恩奇都一点也不觉得对方会伤害他——要伤害他有很有难度,恩奇都在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向导中,是属于能空手掰苹果,徒手碎核桃那一类的。现任最强向导虽然ròu_tǐ打不赢吉尔伽美什,精神攻击除非宁孙和他对抗,不然几乎可以说横扫千军。
但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是一回事,笃定对方不会动手又是另一回事。恩奇都直直站在吉尔伽美什面前一动不动,微微歪着头疑惑的看他。
他的眼睛颜色极浅,背对着光的时候,像是一汪深潭,看不清他的情绪,只觉得这是一个无比漠然的人类。
吉尔伽美什突然就气消了。
他想起那个温柔的、极其温柔的亲吻。
那个能让面前的人类活过来的情感。
自己跟个水草生什么气。
吉尔伽美什感到不可思议,就当是被木头亲了一下,难不成还要亲回去?
他推开恩奇都,径直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豹纹皮裤修身的贴着长腿,下巴一抬毫不客气的问道:“你又过来干什么。”
“来看你,”做母亲的也非常自在,她把玩着自己鲜红的指甲,怡然自得的笑,“听说你昨天过的还不错?”
“一般。”他双肘搭上皮质沙发,嘲笑道,“早就说过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与其担心我不如想想你丈夫。”
“那也是你父亲,”宁孙冷静的说,然后耸耸肩,“不过我知道你们都很想否定这个事实。”
她站起来,拎起皮包,“呆了一上午了,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你知道的,我不能离开太久。对了,”她像是想起什么无关紧要的事,随口说了一句,“你的属下快回来了。”
吉尔伽美什无所谓的点点头,“那么点事做了两个月,真是没用。”
“因为激素水平危险而不能出场的你不是更没用吗。”宁孙勾勾唇角,在儿子瞪视下从容踏步。
“那么,恩奇都,你能送送我吗?”
恩奇都露出一个笑容,“为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把宁孙一直送到车上,后者拉下车窗,用精神连接与他通话。
“刚才我们说到哪了?哦对,他的属下要回来了。”
宁孙弯起嘴角,嘴角嘲讽的幅度与吉尔伽美什一模一样,“那是群不错的家伙,不过有个女人,疯狂的女人,如果碍着你的事就干净下手吧,记得留下尸体交回塔就行了。”
恩奇都不明所以的眨眼,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