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久安有些忐忑，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做什么，等护士们把他推到病房关上门出去了，他才伸手扯了扯霍骁的西装外套，问他是不是在生气。
霍骁低头看着他，表情淡淡的，又像是无奈“我生什么气？”
“不知道啊。”林久安撇撇嘴，“看你一直不说话……”
“没，就是来回跑有点儿累。”霍骁叹了口气，“你都这样了我还生什么气。”
“那你抱抱我。”林久安伸出手，歪着脑袋冲他笑，“抱了就信你不生气。”
他难得有这样撒娇的时候，声音软软的，半眯着眼笑的模样也乖顺得要命，霍骁顿时被冲昏了头脑，连那抹笑意有多勉强都没看出来，一俯身就把他拦腰抱了起来。
“抱了。”霍骁说，“怎么样，没生气吧。”
林久安扭过头，把脸伏在霍骁的肩膀上，双手也紧紧圈着他脖子。
“多抱一会儿。”他说，“等我说好才算数。”
林久安掩饰得很好，声线和语气都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
但霍骁听出来了。
只是他也没问，稳稳地抱着怀里的人，说了声好。
西装外套的布料很厚重，即便沾了水也感觉不到湿意，霍骁抱着林久安站在床边，不敢乱动，就低头看了看他打着石膏的右腿。
本来挺瘦的一人儿，被这么严严实实地裹着腿，倒像是粗壮了许多，只剩下五个脚指头露在外面，白白嫩嫩的，又显得有些可爱。
“疼不疼？”霍骁问他。
林久安没说话，抵着他的肩摇摇头。
“撒谎。”霍骁说，“不疼你哭什么？”
“……我才没哭。”
林久安的声音很小，把情绪都压抑成了气息，微微颤抖着呼到霍骁的脖子上，让人不忍拆穿。
“好好好，没哭。”霍骁无奈，“要我放你到床上吗？”
“你抱不动啊。”
“怎么可能。我是怕你的腿……”
“腿没事。”林久安收紧手臂，伏在霍骁的颈窝里蹭了蹭，声音有点儿粘，“再
抱一会儿。”
霍骁听得心都软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继续抱着他不动。
其实要说是什么原因，霍骁也大概能猜到。
刚才赶回收容所就看见几个穿着无菌服的工作人员把堆在地上的麻袋往货车上搬，其他义工虽然没去帮忙，但时不时就会往那个方向望去，好些姑娘都忍不住红了眼眶，估计麻袋里装的就是那些被烧死的猫狗尸体。
林久安刚来这个收容所不久，对它们未必有多深的感情，但之前待过的那么多家收容所，说不定就碰到过相同的事，会触景生情觉得难受也很正常。
而且在收容所时大家都挺低落的，要是再有个人突然情绪崩溃，其他人就更别想专心干活儿了。
所以林久安只能咬牙忍着，把不好的情绪都压在心里，直到现在离开那儿了，见到最亲密最依赖的人了，才敢小心翼翼地释放出来。
哎。
这个笨蛋。
怎么连哭都不肯出声呢。
他又不嫌弃，也不会笑他。
反正早就在别的地方听过很多遍了。
顶多可能会想点儿别的……
“你想什么呢。”林久安收拾好心情，抬头看见霍骁一脸心猿意马的表情，不知该气还是该笑，“醒醒，放我到床上躺吧。”
“哦。”霍骁回过神，“哭完了？”
“没哭！”林久安瞪了他一眼，“再问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