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汉闻言,回头看向了苏轼,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赵宗汉自然期待着苏轼上。
此时的甘奇也笑道:“子瞻兄,你行你上!”
苏轼低头一想,与甘奇笑答一语:“道坚,且看,我行我就上。”
苏辙连忙递上去毛笔:“兄长,请,让这些人长长见识。”
赵宗汉见得苏轼接笔了,与一众人笑道:“看着,看好了,让你们这些个自以为是的国子监学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苏轼提笔一通写,毫不停顿,一笔字,更是龙飞凤舞,灵动大气。四大书法家,苏轼居首,不是假话。
赵宗汉笑呵呵来拿词文,往张大家处走去。
却正见得张大家口中一边默念着,手中也拿着笔在写,再看她写的内容,赵宗汉笑脸一止,说道:“张大家,唱子瞻这一曲。那一曲你就别誊抄了,不是写给你的,好词有主。”
赵宗汉似乎有为自己妹妹吃醋的意思,甘奇那一曲借梅赞的人,可是他那心爱的小妹。
张大家闻言,抬头看着赵宗汉,这一回面色不沉了,反而态度极好,笑脸相迎,接过词文,笑道:“多谢公子。”
谢完之后,张大家低头去看手中词文,读得一遍,便是双眼泛光,口中有语:“苏公子此词,当真……是好,极好。鲜少看得这般词作之法,惊为天人,惊为天人也。”
“赶紧唱给他们听听。”赵宗汉催促一语。
张大家回之一笑,抱起琵琶,试了一下音节,已然开口:“翠鬟斜幔云垂耳。耳垂云幔斜鬟翠。冬晚睡昏昏。昏昏睡晚冬。细花梨雪坠。坠雪梨花细。颦浅念谁人。人谁念浅颦。”
一曲《菩萨蛮》,玩的就是文字游戏,两句一回文,合辙押韵不说,内容也是极佳,最后两句还有内心的升华。说的是那皱着眉头的人在思念谁,谁又在思念皱着眉头的人。颇有点后世著名诗人卞之琳写的《断章》中“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的意境。
连赵宗汉都看得出词句的好,开口笑道:“看到没有,这才是辞藻之造诣,这才叫厉害,这才是高明。”
刘几早已一脸难看之色,苏轼这首词,文字游戏当真玩到绝顶了,不仅玩了文字游戏,内容也是上佳。
众多国子监学生皆不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倒也有不是那国子监学生的客人,此时见得胜负见了分晓,开口来夸:“甘奇、甘道坚,苏轼、苏子瞻,这两个名字在下记住了,今夜不枉此行,看来又有两人要名动汴梁城了。”
大多国子监学生听得有人这么一语,皆是低头不语,知道今日这国子监的名声就输在了这里,多少有些无地自容。
连刘几都尴尬得不知说什么是好,甘正见得此番情景,心中直觉得如何也要把今日的场面扳回来,苏轼他是没办法,但是甘奇他是有办法的,所以甘正再一次开口:“甘奇,今日你不过是滥竽充数,有本事你也现作一曲来听听,不要拿着你爹的遗作在此招摇撞骗。”
辩论吵架,甘正这是高级技巧,避敌锋芒,攻敌软肋。左边争不过,就得主动换着右边来争。只要争赢了一边,那今日就算是赢了,丢的脸面就都回来了。
一直尴尬得不知道如何应对的刘几,听到甘正祸水东引之法,连忙附和一语,一脸疑惑问道:“难道《秋兰赋》之甘奇,当真是浪得虚名?”
赵宗汉却是生气答道:“你们这些士子,怎么泼皮无赖一般,没完没了不成?非要人把你的脸打肿了,你才知道痛?能不能自己找个台阶下去算了?”
苏轼摇了摇头:“国子监啊国子监,怎么尽是一些胡搅蛮缠之辈,罢了罢了,有才也罢,无才也好,不过都是意气之争,为何读书?读书为何?是为那人前出头,显摆炫耀。还是真为天下黎民,为百姓谋福?范文正公有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君子何为,何为君子……”
赵宗汉听得苏轼一番言语,直觉得无比的高大上,接了一句:“你们都听得懂吗?苏子瞻说你们读的都是狗屁书。”
甘正见得苏轼“顾左右而言他”,便知自己真的找到了软肋,开口再道:“甘奇不过滥竽充数之辈,附庸风雅之徒,你们与这种人为伍,当真贻笑大方,也不怕来日被人耻笑。”
甘奇看了看不依不饶的甘正,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说道:“世子,把你的正事办了,咱们换个地方再吃酒,去那遇仙楼,这里待着无趣。”
赵宗汉闻言点头,上前与张大家开口:“张大家,三日后,汝南郡王府有除夕大宴,特来相请,还请赏脸应约。”
张大家听得汝南郡王府几个字,已然站起身来,想也不想,连忙答道:“原来是汝南郡王府的贵客,奴家失礼,三日后,一定到场。”
赵宗汉一拱手:“今日此处臭气熏天,来日有暇再来捧场,告辞。”
甘奇与苏家兄弟也起身一礼告辞。
四人头也不回就从门口而出,所有人都侧目相送,连张大家脸上都好似有一种不舍之感,要说甘奇与苏家兄弟,当真有才,还没好好结交一番,人就这么走了,张大家只觉得心中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却是甘正见得几人出门而去,不屑一语:“我说怎么着,那甘奇本就是村中闲散泼皮之辈,何曾能做得词赋?其父刚过世不久,留得两篇遗作,他就敢拿出来说是自己写的,也想滥竽充数,这回南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