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甚是精于“装乖”此道,便笑的有礼,说:“桥公抬举了。”
袁绍见他们你一言我一眼,都在奉承对方,不由十分不屑。
就在此时,桥瑁似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说:“之前还有人说魏公轻佻,欺男霸女,如今一见,只觉断然更不可能,我桥瑁看人,一向准得很!”
袁绍一听,当即心中一颤,知道桥瑁是把这话说与自己听呢。
别看桥瑁此人看起来文绉绉的,颇有些学识,不像是带兵的太守,但其实内地里并不是个简单人。
袁绍刚说了魏满那么多坏话,桥瑁这么一说,显然是在敲打袁绍。
袁绍面上难堪,便不言语。
虽桥瑁没有点名道姓,但魏满是何其精明的人,如何能不知那个诋毁自己欺男霸女的人是谁?
魏满当即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袁绍,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晚辈少时爱行侠仗义,因此在江湖上留下了不少宿敌,常有这样的诋毁,做不得数,晚辈行的端做得正,也不怕旁人口舌之争,并未放在心上,想必桥公此等明辨是非之人,也不会信这些污言秽语。”
桥瑁哈哈大笑起来,说:“说得好!说得好!你能如此豁达,我当真没看错人!来来来,咱们都坐!”
袁绍见他们一见如故,心中更是不屑,又恐他们真的成为了至交好友,自己便少了一个助力,又是跟着笑起来,说:“对对,是了,来贤弟,桥公,大家都坐。”
众人落了座,桥瑁便打量起跟在魏满身边的张让来。
他一直在东郡任职,并不识得大宦官张让,只觉眼前之人,十分清丽脱俗,形容虽阴柔美艳,却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之感,莫名的清高,却不给人傲慢之感,大有一种世外高人之姿态。
魏满见他打量张让,便引荐说:“此乃长秋先生。”
桥瑁一听,立刻说:“这位便是长秋先生?”
他说着,竟然复又站起来,给张让深深作揖,桥瑁乃是长者,张让赶紧阻拦。
桥瑁十分感激的说:“日前叔父患有腿疾,常疼痛无法忍耐,总是与瑁提起,长秋先生药到病除,解了叔父病患,乃是我桥氏的大恩人啊!”
桥老的腿疾,的确是张让治好的,桥老乃系太尉桥玄之从弟,在现存的桥氏之中,年纪最大,地位最长,桥瑁是桥老的晚辈,十分尊敬桥老。
张让医好了桥老,桥瑁当然十分感激,热络殷勤的厉害。
不过张让并未因为桥瑁对自己殷勤,便感觉有什么不同,总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只是淡淡的说:“桥公言重了,我本医师,治疾救人乃分内之事,桥公为何如此行礼?”
桥瑁一听,当即就愣住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对魏满说:“魏公,你从何处寻来如此仙人?我等在长秋先生面前,竟是污秽如此。”
桥瑁说着,又对张让赔罪。
魏满连忙说:“桥公勿怪,长秋先生他秉性如此。”
魏满说着,还现成的编纂起了瞎话儿,一溜溜的,特别顺口,根本无需腹稿!
魏满笑着说:“兴许是因着长秋先生日前一直隐居仙山,不愿涉足这肮脏乱世,所以先生有话心直口快,还请桥老勿怪。”
桥瑁说:“如何会怪罪,是我的错。”
袁绍越听越绝生气,在这营中,自己分明才是东道主,结果桥瑁与魏满倒是投机的很,还有那什么长秋先生,一直冥顽不灵,迂腐不化。
袁绍想要插口,也和桥瑁热络一些,只是还没来得及,就听到“叩——叩——叩——”的声音,从外而来。
“哗啦!”一声帐帘子打了起来,竟是白发苍苍的桥老走了进来。
桥老拄着拐杖,精神头虽有些不济,但仍然老当益壮,笑眯眯的走进来。
桥瑁和袁绍一看,赶忙全都起身相迎。
要知道桥老的岁数,只比已故的太尉桥玄年轻几岁而已,可谓是元老中的元老,桥瑁全听他的,袁绍想要桥瑁的支持,讨好桥老是一定的。
袁绍惊喜,还以为自己面子大,赶紧迎上去,笑着说:“哎呦!桥老!您来了?方不是还说,身子骨儿不太舒服,如今却来了,小辈真是受宠若惊啊!”
袁绍以为桥老是为了看自己来的,结果桥老进来便笑,说:“老朽听说长秋先生来了,岂有不来之道理?”
袁绍的笑容还没达到眼底,立时全部僵硬在脸上,不免一阵尴尬,嗓子里浑似卡了鸡毛,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桥老走过去,坐在张让身边,笑着说:“我这老头儿,老了,不中用了,这一路奔波到了酸枣,累得很,不过听说长秋先生来了,那可是老头子的大恩人,怎么也要照一面才是!”
袁绍因着桥老是冲着张让去的,很没脸面儿,当即脸上又烧又烫,又是记恨,又是羞愧,眼红的厉害。
心想着本以为长秋先生不过是个治病的大夫,没成想竟然如此会讨人欢心,自己儿子对长秋先生念念不忘,桥老还对长秋先生大家赞赏。
是了,险些忘了,那fēng_liú多情的魏满,亦对长秋先生痴情不已。
这长秋先生面上是个不争名利的淡薄之人,其实内地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