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的确是这么回事儿,能在众人面前说出这句话的人,也只有林让了罢?
魏满这么想着,突然心里一惊,不知为何,自己会用这么熟稔的想法去寻思林让,好像他们熟悉很久很久,魏满十分了解他的秉性一般……
魏满眯着眼睛,林让却没有想这么多,继续说:“魏公不防派林太医送信与姜将军,就说请姜将军前来饮酒。”
饮酒,又是饮酒。
之前请杨樾,就是来饮酒。
林让说:“一来可以请姜将军过来商讨会盟,二来饮酒的消息也可以传到郯州牧的耳朵里,让郯州牧明白眼下的情势。”
魏满沉吟了一声,办法是好的,但是……
魏满看向林奉,淡淡的说:“林奉,你可愿前去送信?”
林奉被点了名字,赶紧站起来,面无表情,心中却隐隐有些麻嗖嗖的感觉。
说实在的,他自然想去,虽姜都亭离开了魏营,林奉又是魏营中人,忠心主公,但林奉始终放不下姜都亭。
如今姜都亭为了自己受伤,林奉当然想去探看探看姜都亭,
正好有这个机会,林奉便一脸本分的垂首说:“卑职领命。”
魏满立刻着林奉作为魏营的使者,前往姜都亭的营中。
不止如此,还随行送去了很多伤药和补品,原是慰问了。
此时此刻,姜都亭的大营中。
姜都亭正在气头上,魏满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竟敢用林奉来钓自己上钩,受伤是小,若林奉真有个好歹,他姜都亭便拆了魏营,誓不罢休!
“报——!”
士兵快速冲进来,跪在上,恭敬的说:“主公,魏营使者前来拜见。”
姜都亭冷冷的说:“不见!”
那士兵迟疑了一下,说:“这……”
姜都亭说:“怎么,我这个主公,说话不管用了?”
士兵连忙说:“不不,卑将不敢,只是……这前来的使者,好似是魏营的林太医。”
士兵说罢了,赶紧说:“那……卑将现下就去回了。”
姜都亭:“……”
姜都亭立刻站起身来,说:“等一等。”
林奉跟着使者队伍,来到了姜都亭的营中等待,士兵很快回来了,说是他们主公现在有事情在忙,无法接见林奉,让林奉在幕府营中稍待片刻。
林奉便独自坐在幕府中等待了一会子。
这一等,直接从天亮等到了天黑。
林奉心中清楚,怕是姜都亭在给自己脸子看,毕竟他们阵营不同,林奉代表的是魏满的阵营,如今还想要拉拢姜都亭,多等一等,也是应该的。
一直等到了深夜,就在林奉快要睡着之时,帐帘子“哗啦!”一声,从外面掀了开来。
一个身穿白色劲袍的高大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量挺拔,走路如风,大步走进幕府,随即放下帐帘子。
厚重的幕府帐帘发出“哐!”一声,将帐外深夜的月光全都隔绝开来,一时间,营帐中又只剩下影影绰绰的烛火。
是姜都亭。
姜都亭站在帐帘门口,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微笑说:“什么风,把林太医给吹来了?”
林奉垂着头,很冷淡的说:“卑职奉主公之命,前来邀请姜将军,入魏营一叙,主公摆下酒宴,还请姜将军赏脸。”
姜都亭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故意“嘶——”了一声,说:“真是对不住,都亭受伤未愈,似乎不好饮酒。”
林奉一听,姜都亭是有意为难自己了。
林奉便看着姜都亭,说:“奉孝先生已经说服主公,攻下郯州绝不会屠城,这不是姜将军所希望的么?姜将军为何不趁此机会,回归魏营。”
姜都亭有些吃惊纳罕,他日前“夸下海口”,对林奉说过,这个世上再没有能动摇魏满决定之人,而如今,林让竟然说服了魏满,不去屠城,这简直便是不可思议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