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齐州牧为骠骑将军。”
之前魏满替小皇帝打下京城的时候,就是骠骑将军,仅次于大将军,可谓是位高权重,后来还做过大将军,再后来便被贬到了地方。
如今小皇帝竟然重新升魏满为骠骑将军。
魏满眯了眯眼睛,果然,就听小皇帝还有后话。
魏满身为骠骑将军,小皇帝招他即刻进京谢恩,并且将魏满的齐州军留在齐州,不与进京,将魏满的兵权,下放到他手下各个将军手中。
姜都亭、夏元允、魏子廉、召典、司马伯圭、司马越、吴文台、吴敇、庐瑾瑜等等,甚至就连还在牢房中关押的武德,也得到了三千兵马的兵权。
林让一听,登时就明白了,明升暗降,这是皇家管用的手段,小皇帝已经不放心把魏满放在地方扩大势力,因此采用了“推恩令”,把魏满的兵权打散,表面上看,是推恩给魏满麾下,人人有份,其实就是想要将魏满的几十万大军打成粉末。
一旦魏满失去了兵权,再进入京城,那便危险了。
夏元允一听,立刻火儿了,这分明就是人主想要针对主公,而且是铁了心想要碾死主公的手段。
夏元允立刻就要站起来,魏满却突然抬起手来,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工作,说:“臣……领旨谢恩,多谢使者,还请使者入内歇息。”
那使者暗暗留着冷汗,生怕魏满一个不欢心,牵连了自己,听到魏满接旨,赶紧松了一口气,哪里还敢停留,连连作礼说:“魏公您太客气了,小人还急着要回去复命,便不多叨扰了,这就先告辞了。”
魏满面容很是冷淡,淡淡的说:“那便不送了。”
使者也不敢让魏满送他,赶紧一溜烟便跑,逃难一般出了府署大门,跨上马,飞奔而去。
夏元允气愤的说:“主公,您如何这般就接旨了!?”
魏满淡淡的说:“孤若不接旨,立刻就会被扣一个抗旨不尊的大帽子,若是接了旨,还能再想主意对付。”
已经是深夜,早就过了三更,但麾下众人一听说圣旨的消息,赶紧全都跑出来,众人又齐聚府署的议会大堂,讨论对策。
姜都亭冷笑一声,说:“这人主也真是,当年若不是主公打入京城,他哪里能坐在如今的位置上享福,真真儿是卸磨杀驴。”
段肃先生说:“当务之急,必然不是责问人主的诏书,咱们是做人臣的,这些话传出去,恐怕引人做文章,对主公更是不利,如今的要务,是该如何对付分散兵权,推恩一事。”
他说完,众人全都沉默了。
夏元允第一个站起来,拱手说:“主公,我夏元允当年蒙受主公之恩,誓死追随,对天立誓,绝不窥伺主公任何兵权,便算是死,也不会争夺主公兵马,做这窝里斗的不齿之事!”
他一说完,吴文台也点头说:“夏将军所言甚是,如今的情况,诸位万要一心,不可起疑内斗才是。”
众人一听,全都站起来,拱手下跪,山呼发誓,绝对不起争夺兵马之心。
魏满看到众人全都跪在地上,不由有些感叹,赶紧伸手扶起众人,说:“我魏满何德何能,能有各位兄弟鼎力相助,我父与弟惨死于郯州牧之手,但幸而你们便是孤的兄弟手足,三生有幸!”
魏满说的十分真挚,死人怕是都能给他说活了,而魏满手下的武将们,最吃的就是这一套,立刻热血沸腾肝脑涂地起来。
林让则是淡定的坐在席上,研究着诏板上的内容,说:“进京谢恩,必然是要进京的,推恩的事情暂时可以放缓一些,主公不防将兵马暂时安置下来,然后领一些亲信进京谢恩。”
魏满也想到一处去了,这个流程肯定是要走的,当下便安排了一下部署,兵权暂时不分下去,夏元允督管全军,段肃作为谋主,姜都亭与林奉跟随魏满进京。
魏满都部署之后,竟然没提到林让的事情。
魏满说:“时辰不早了,大家都散了罢。”
众人很快便离开了席位,散出议会大堂。
林让并没有离开,还坐在席子上,淡淡的看着魏满,一时间大堂里只剩下二人。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林让啊……”
林让淡淡的说:“主公方才部署进京的亲信,但没有提到让的名字,因此在主公眼中,让不是亲信,还是不能进京?”
魏满:“……”
魏满咳嗽了一声,十分干脆的说:“孤不想让你进京。”
林让说:“为何?”
魏满说:“这次进京,恐怕九死一生,人主不知设下了多少道坎儿等着孤,你好不容易回来,孤不能拉你冒险。”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缘由。
那就是昔日里小包子与林让关系最好,魏满真的很害怕,如果林让见到了小包子,会不会被拉拢过去。
答案肯定是不会,魏满心里也清楚,但清楚是一方面,却还是吃味儿,说白了魏满不想让林让见到小包子。
林让似乎一眼便看穿了魏满的想法,说:“主公,一定要让这般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