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心中狐疑,小皇帝又要给自己接风,也不知是为的什么。
魏满收拾停妥,也换了衣裳,与林让从舍中出来,姜都亭和林奉也准备好了,大家便准备进宫面圣。
宫中准备了一场接风宴,特意款待魏满,宴厅里小皇帝已经在了,除了小皇帝之后,还有后将军虢氾。
小皇帝见了他们,笑眯眯的说:“请坐,魏公还请坐。”
魏满谦虚了一下,请小皇帝先坐下来,自己这才坐了下来,众人也跟随着魏满坐了下来。
小皇帝笑着说场面话儿:“魏公来到京城多时,朕本令杨镇东接待魏公,为魏公接风洗尘,哪知道杨镇东竟是个没有成算的,得罪了魏公。又想在夏狩之时款待魏公,哪知道依然未成,因此朕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便准备了这场家宴,咱们都是自个儿人,也不必拘束什么。”
此时虢氾便站起来,拱手赔笑说:“是了,魏公乃是武家江山之栋梁,可以说是扛鼎之臣,国之心膂了,怪不得人主会分外器重魏公呢。”
魏满听他们一打叠的说好听的话儿,就知道不对劲儿。
虢氾又说:“如今魏公进京来受封,人主慷慨英明,赏罚分明,臣私以为,定然要将受封大办起来,筑高台,邀请文武百官,一同亲临筑台封将。”
杨镇东刺杀魏满的计划已经失败落空,撺掇着虢氾继续针对魏满,虢氾想要魏满手上的兵权,自然要杀魏满后快。
虢氾还真想到了这么一个好主意……
表面上可以请皇上册封魏满,将册封的典礼大办特办起来,看起来对魏满很恭敬,像是讨好服软一样,但其实呢,内地里虢氾是想要搞一些小动作。
一旦人主答应给魏满筑台,那么虢氾就可以利用筑台的空隙,做一些手脚,例如受封的时候石台突然倒塌,就可以责怪魏满天怒人怨,引起了老天爷的不满,趁机发难魏满等等。
而且受封之时,如果筑台倒塌的话,小皇帝和魏满都会在场,就算能逃过一死,但必然也要受伤。
到那时候,小皇帝受伤,虢氾便独揽大权,主管朝政,还不能捏咕魏满么?
虢氾提前来找过小皇帝,说过筑坛的事情。
当然,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意图,只是说想要拉拢巴结魏满,魏满对杨镇东已经起了疑心,这次夏狩刺客的事情,除了杨镇东,若是真的查下去,小皇帝与虢氾谁也逃不开。
说实在的,小皇帝也忌惮魏满,怕他心中记恨自己。
因此虢氾用筑台来讨好魏满这事情,小皇帝没有多想,也是同意的。
如今虢氾提出来,小皇帝便应和着,说:“是了,魏公乃是朕的心腹,这天底下的人,朕最信任的便是魏公关与虢将军二人了……”
小皇帝说的十分动听,只是在林让的耳朵里,小皇帝似乎在说,“这天底下的人,朕最想除之后快的,便是魏公与虢将军二人了。”
小皇帝笑起来十分无害,说:“这筑台封将的事情,那是一定的,便请魏公不要推辞了。”
魏满心中冷冷一笑,面子上却十分惊喜的模样,说:“多谢吾皇恩典!魏满铭记于心!”
虢氾一看计划当成了,笑着说:“看,今日是魏公的疾风洗尘宴,不说这些,臣敬人主一杯,敬魏公一杯!”
虢氾一脸热情的敬酒,众人便开始推杯把盏。
魏满冷不丁的突然说:“昨日在夏狩,卑臣未能见到犬子,不知今日,犬子的病情好些了么?还请皇上将犬子叫出来,让卑臣看上一看。”
小皇帝不动声色,眼眸微动,笑着说:“不瞒魏公,子脩他的病情并未大好,今日咳嗽反而愈加严重了,因此黄昏才吃了药,已经睡下了,便……不好打扰,还是叫他先休息罢。”
魏满怎么可能不知道小皇帝搪塞自己,一次两次三次的搪塞自己,魏满只觉这其中一定有诈。
而且魏子脩已经好些天都没有给自己传来消息了。
他日魏满不在京城之时,半个月还传来一次消息。
如今魏满进了京城,反而没了魏子脩的音信。
小皇帝又说:“魏公请放心,朕自幼与子脩长在一处,自是不可能害了子脩的。”
魏满干笑了一声,说:“自是如此。”
小皇帝便举起羽觞耳杯来,笑着说:“魏公,朕敬你一杯。”
魏满与小皇帝饮了一杯酒,小皇帝便把目光放在林让身上,笑眯眯的说:“奉孝先生怎么不饮?”
林让还未说话,魏满已经抢先说:“启禀人主,这奉孝先生染了风寒在身,因此不好饮酒,恐加剧了病症,并非有意唐突人主。”
小皇帝十分大度的说:“原是如此,朕还以为,奉孝先生不只是生得神似列侯,连不胜饮酒这点子,也神似列侯呢。”
林让看得出来,小皇帝在试探自己。
其实小皇帝也有些狐疑,如不是这个奉孝先生看起来比当年的列侯还要年轻许多,小皇帝都要相信,其实当年列侯没有火焚在山林之中。
不过这个奉孝先生,可是活脱脱的小鲜肉一枚,年纪在魏满之下,又怎么可能是列侯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