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士兵打来了热汤,林让安排了一个营帐,给詹孔明休息沐浴。
嬴子云拱手说:“刺史,这詹孔明素来便有狡诈之名,还请刺史小心,恐他逃跑。”
林让点头说:“也对,那就劳烦子云将军,进去帮忙守一守。”
嬴子云听罢了吃了一惊,说:“进去?”
林让淡定的点头,说:“子云将军也说了,詹孔明狡诈多端,你若在外面守着,唯恐他跑了,因此还是进去守着为好。”
是这个道理……
但里面詹孔明正在沐浴,这……
嬴子云纠结再三,觉得失礼也总比失利的好,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詹孔明已经钻进了冒着腾腾热气的浴桶里,这里距离汉东还有一段路程,他年纪小,不会武艺,身上也没有带任何盘缠,一路走来十分不易,虽如今被捉,但能洗一个热水澡,也是来之不易的事情。
詹孔明十分稳当的洗着热水澡,便看到帐帘子打了起来,一身白色介胄的嬴子云从外面走了进来。
嬴子云进来之后,没有去看詹孔明,故意避开,转身站着。
詹孔明看了看,趴在硕大的浴桶边缘,“哗啦!”一声,竟然撩了嬴子云一身水,嬴子云没有防备,被泼了一个正着,转头去瞪詹孔明。
小少年已经洗掉了一脸的泥污,袒露出白皙的皮肤,看起来犹如剥了壳的煮鸡子一样,又润又白,巴掌大的小脸儿,下巴有点尖尖的,挂着一股稳重又聪慧的样。
少年对嬴子云抬了抬下巴,说:“帐帘子掖好,冷风灌进来了。”
嬴子云:“……”
嬴子云无奈,只好依言把帐帘子掖好。
詹孔明沐浴更衣,用了半个时辰,又是沐浴,又是更衣,还要嬴子云伺候自己熏香,嬴子云觉得,他绝对是故意的。
魏满左盼右盼,可是把沐浴的詹孔明给盼了过来,宴席已经摆好了,是林让专门准备款待詹孔明的筵席。
魏满就纳闷儿了,不过是个太守的侄儿,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罢了,还能是真龙下凡不成?
林让淡淡的说:“并非真龙,而是卧龙。”
魏满:“……”卧龙?
“哗啦!”
帐帘子被打了起来,先是嬴子云走了进来,然后才是少年模样的詹孔明。
詹孔明换了一身体面的衣衫,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透露着一股少年的稚嫩气息,却又十足的稳重老成,璨若星河的黑色眼眸灵气十足,身材虽纤细却挺拔,仿佛一个俊秀的小松树一般。
詹孔明满脸的泥污洗掉,与之前判若二人,俊美之中带着一丝丝稚气,稚气之中带着一丝丝灵气,灵气之中又衬着俊秀出尘的模样儿。
魏满心中“咯噔”一声,心想不好,这少年是个俊美胚子,长大以后了不得,他家林让向来“喜爱美色”,这下子坏事儿了!
果不其然,林让一脸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少年,嘴角还微微挂着笑意,说:“甚好。”
小少年走进来,似乎见过大场面,因此根本不怯场。
魏满开门见山的说:“孤知道詹公子的意图,恐怕是汉东战事吃紧,因此詹公子是奉了叔父的命令,前去找陈仲路借兵的罢?”
詹玄是陈仲路举荐的,如今汉东出了事儿,自然要找陈仲路无疑了。
说起来,詹孔明出身官吏世家,他家中虽然历代官职不高,但也衣食无忧,还出过几个名人。
但是不巧,詹孔明年幼丧母,没几年父亲也死了,便与兄弟姊姊们跟随叔父。
詹孔明的叔父是个好的,没有因着战祸连年揭不开锅,便弃养詹孔明一家,只是日子过得不怎么顺心。
魏满进入郯州之时,扬言要血洗郯州,当年詹孔明的叔父非常担心,便带着詹孔明等兄弟一起逃难。
詹孔明的大哥本有官职在身,但因着朝廷动乱,那段时日杨镇东杨倞霸占京城,也被罢免了官职。
詹孔明的童年可谓是一片灰暗,跟随着叔叔哥哥,一路保命的逃窜,甚至还给大户人家做过活计。
叔叔詹玄好不容易得到了陈仲路的举荐,来到汉东做太守,只是还没做热乎,陈仲路突然称帝,四面八方的人便认准了汉东,准备先欺负软的。
詹孔明不过十四五岁,但说起来见识已经非常广博,似乎没什么能让他惊讶的了。
他听到魏满的话,没什么反应,一脸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