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见张奉发呆,赶紧说:“发什么呆,快过来给他看看。”
张奉应了一声,近前来给张让诊脉,说:“主公,卑职要给义父诊脉开药,以免染给主公,还请主公回避。”
魏满之前的确是想要回避来着,但是一来不忍心,二来不放心,不忍心张让看起来如此羸弱,不放心自己的宝藏就这般“香消玉殒”。
而如今还多了一条,那就是张让迷迷糊糊的抓着他的衣袍,竟然抵死也不松手,嘴里喃喃的说着:“别走……别走……”
魏满一看,连声安慰说:“好好好,我不走。”
他说着,就对张奉说:“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用回避,你诊脉开药罢,别耽误了病情。”
“是。”
张奉便不再相劝,赶紧给张让诊脉。
张奉搭着张让的手腕,因为张让侧躺着,神志迷糊,听不进别人的话,没办法在他手腕下面垫上手枕,因此魏满就充当了手枕,小心翼翼的托着张让的手腕。
张让的手腕比平常男子纤细的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宦官的缘故,总之看起来白皙又柔软,好像随便一碰就会断掉。
这些日子张让十分辛苦,一直在帮陈留百姓看病,没日没夜的,魏满也没注意,一不小心竟然让张让瘦成了这般模样?
魏满心想着,自己的宝藏清瘦了不少,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吃亏的反而是自己,该当督促着张让多食些米水才行。
这空当,张奉已然诊完脉,又去看张让的面色、舌苔等等,魏满见他看来看去,已经心烦的厉害,不由得说:“怎么样?到底如何了?可看出什么端倪?是疫症么?严重不严重?”
张奉被主公一连串的发问问的头疼,赶忙说:“并不严重。”
魏满惊叹的说:“不严重?身子滚烫成这样还不严重?”
张奉一阵语塞,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分明是主公问自己严不严重,大夫说不严重,主公却不相信……
张奉解释说:“请主公安心,并非疫症,只是义父这段时间过于疲劳,脉搏细滑,气血两亏,着了一些风寒,因此才生出这样的疾病。”
魏满一听,狠狠松了口气,说:“那还等什么?快下方子,再叫元让支取银钱,去市集买些大补的药材和吃食来,一锅给张让炖了补身子,便是了。”
张奉听到这里,不由眼皮又是一跳,说:“主公有所不知,义父虽气血两亏,但这身子虚不受补,切忌大补猛补。”
魏满皱眉说:“那欲如何?”
张奉说:“卑职先下个方子,令人前去煎药,等义父饮过,稍微有些精神,喝点清淡的汤水便可,只需多休息,发发汗便是了。”
魏满一听,听起来十分简单,既不用多余的钱财,也不必多余的补品,清汤寡水便可以了。
魏满点点头,道:“你且去罢。”
张奉赶紧落笔写了方子,然后令人去煎药,魏满便守在张让旁边,一步也没离开。
张让抓着魏满的衣袖,一直不松手,魏满便坐在榻边上,给张让裹好被子,让他躺在自己腿上做枕头。
张让半抱着魏满的腿,浑似抱了一个抱枕一般,不过好像有些嫌弃,撇了撇头,调整了好几下姿势,因为嫌弃太硬实在硌人,睡得并不十分踏实。
魏满应约听到张让呢喃着什么,但并未听清楚,魏满还以为他醒了,赶紧低下头来,轻声问:“怎的?要什么?”
张让却没有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没睁开,抱着魏满的腿,又重复的呢喃着:“太硬,硌人……”
魏满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张让还嫌弃上自己了?
魏满说:“还挑肥拣瘦的,你若把我袖子松开,我立刻就走,懒得管你。”
魏满这么说,但没有半点儿要走的意思,反而突然笑了笑,轻佻的说:“就当你夸赞我的。”
他正说着,一抬头,哪知道这么巧,正好看到了张奉端着汤药进来。
张奉完完全全的把魏满刚才那句戏谑的顽笑话听在了耳朵里,一时间站在房舍门口,是进来也不好,不进来也尴尬……
魏满当即“咳咳!”的咳嗽了一声,说:“药好了?”
“是。”
张奉赶紧端着汤药走进来,准备喂张让吃药。
魏满将张让托起来一些,让他背靠着自己,扶着他方便吃药,张奉就帮忙给张让喂药。
哪知道张让睡得迷糊,并不张嘴,闻到了一股苦腥味儿,还摇了摇头,一脸“耍赖”不吃的模样。
张让一晃头,褐色的药汤就顺着他的唇角往下流,滴了满被子都是。
魏满一看,额角青筋猛跳,说:“你这模样浑似个泼皮无赖一般,真该当让你自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