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让笑了笑,说:“那……陈公可说过,你送去淮中的书信,是什么内容?”
原文若对答如流,说:“是拒绝援兵陈仲路的内容。”
陈仲路自立僭越,对于原文若这样的武氏忠臣来说,是绝对的乱臣贼子没跑了。
林让摇头说:“文若先生,您可能……要失望了。”
他说着,将案几上的移书拿起来,非常恭敬的双手交给原文若。
原文若有些狐疑,林让说:“陈继的印信,文若先生应该识得,做不得假,文若先生可以看看信件内容,其他都是后话了。”
原文若还是十分狐疑,他接过信件,将信件展开,快速浏览上面的内容。
不消一刻,原文若握着信件的双手,不由颤抖起来,移书在他手中发出“哗哗”的声音,不停的抖动着。
原文若的眼窝有些深邃,这样的五官看起来十分温柔关切,而如今这温柔平静的眼神也陡然转变了。
他嗓子似乎很是干哑,不停的滚动着喉咙,眼眸微微睁大,露出诧异的表情。
林让淡淡的说:“依照文若先生的聪明才智,应该很容易理解,陈继在信中的内容罢。”
陈继……想要僭越。
陈继的僭越之心,已经昭昭然,别说是原文若这样的聪明人,普通人一眼也能看明白。
原文若以为书信是陈继拒绝陈仲路的移书,还充当使者送信去淮中。
原本原文若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毕竟陈继拒绝了陈仲路,陈仲路很可能一气之下斩杀来使,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那其实都是美名其曰,这年代斩杀来使,就是家常便饭。
原文若以为自己会大义赴死,便“欣然”答应,毕竟他留在陈继麾下,一直不得重用,没有办法出谋划策,如果能出一份力,也算是死得其所。
但原文若万没想到,自己差一点点,就做了奸臣!
原文若双手一颤,手中的移书瞬间飘悠悠的落了下来。
林让纤细的手掌摊开,一把接住移书,轻轻的抖了两下,说:“文若先生,您现在……还准备为陈继效力么?”
原文若没有立刻回答,但是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显然是被陈继骗了。
魏满趁热打铁的说:“文若先生大才,不该屈居,不若……便入了孤的营来……”
他说到此处,原文若突然开口说:“多谢魏公美意,但魏公您也看到了,文若并非是个聪明之人,所以……若是魏公仁慈,便请魏公放文若回乡。”
魏满被打断了话头,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方才魏满给他做别部司马,原文若不做,如今都知道陈继是诓骗于他,还是不愿归降自己。
魏满冷声说:“那孤若是不仁慈呢?”
原文若平静的说:“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就单凭魏公发落便是。”
魏满说:“原文若,你想当个硬骨头?还不侍二主了?”
原文若淡漠的说:“文若并非是个硬骨头,只不过心灰意冷罢了。”
魏满眼珠子赤红,很久都没有人这般驳他的面子了,当即便要斥责,林让抬起手来拉住魏满,对段肃先生说:“段肃先生,麻烦你给文若先生安排一间下榻的屋舍。”
段肃看了一眼魏满,但知道魏满绝对不会反驳,于是便答应了下来,押送着原文若转身离开,给他安排下榻屋舍,并且安排士兵守卫,以防原文若逃跑。
毕竟原文若现在的身份,可是陈继的谋士和使者。
原文若一离开,魏满便冷声说:“这个原文若,太不识抬举!”
林让倒是淡定的厉害,没有魏满气性这么大。
其实魏满的气性算是小的了,毕竟魏满如今是骠骑将军,一人之下,联军都要听从他的安排,还有谁敢在魏满面前吱声?
除了林让……
魏满好言相劝,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但是原文若都不领情,也不怪魏满生气。
就这光景,段肃先生便折返回来了,回禀说:“回主公,回刺史,原文若已经安排下榻,段肃私自调遣二十精兵,守卫文若先生安全。”
什么守卫,其实就是软禁。
魏满递给段肃一个上道儿的眼神,别管段肃的为人是不是阴险狠毒,不过做事儿倒是十分合乎魏满的心意。
林让对段肃先生说:“先生来的正好儿,先生的人脉广博,便拜托先生查一查这个原文若的近况。”
段肃先生说:“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