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用微微沙哑的嗓音笑着说:“朕……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朕也知道,陈继始终把朕当做一个小娃娃看。但朕现在要告诉你们,你们打错谋算了,朕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旁人扶持,才能登基的小崽子!”
庞图眼神微微晃动,也不敢起身,就保持着跪在地上,微微抬头的姿势。
小皇帝说罢了,这才松开手,放开桎梏,长身而起,转过身去,甩给庞图一个背影,说:“回去叫燕州牧自己掂量掂量,若是他肯卸除州牧官职,回到京师,朕立刻下旨让盟军罢兵,若是他不肯回到京师,那可别怪朕……手腕子狠一些了。”
他说罢,冷冷的说:“退下罢。”
庞图没成想吃了瘪,他还以为一个十来岁的小皇帝很好欺骗,没成想竟让元皓给说准了,小皇帝并非等闲之辈,竟有些手腕子。
庞图默默退出了大殿,这礼物也没有送出去,脸色阴霾的厉害,心里琢磨着,若是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就这般被送了回去,回到燕州,那个元皓指定不会给自己下绊子,实在不妥。
庞图这么思忖着,决定在京城再留几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不过他一连逗留了小十天,小皇帝的口风十分硬,就是不松口,庞图也没有办法。
今日他从殿中出来,本想去公车署坐车离开,哪想到这么巧,在公车署便遇到了卫将军佟成。
“呦,庞谋主!”
佟成主动走过来,亲近庞图。
庞图赶紧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作礼说:“卫将军!”
庞图眸光一动,眼眸好像游鱼在晃动,一看便是计上心头的模样。
庞图压低了声音,笑着说:“卫将军,我家主公一直嘱咐卑臣,见到卫将军一定要恭恭敬敬,而且还要把主公制备的礼物,全都拿出来。”
佟成哈哈大笑,说:“哦?竟有此事?!陈公竟还记得我佟成老儿?”
“诶,”庞图谄媚说:“卫将军正当年,如何如此自轻?”
佟成说:“庞谋主有话,便直说罢。”
庞图低声说:“即使如此,那卑臣便直说了……我家主公知晓,卫将军与主公,都是同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庞图笑着说:“我怎的不知道?”
庞图说:“自然是……扳倒魏满那小儿。”
卫将军佟成一听“魏满”二字,脸色登时就阴霾下来。
庞图添油加醋的说:“魏满那小儿,自恃扶持人主继位,因此便不把所有人看在眼中。卫将军,您可是佟太后的侄儿,身份何等金贵,能是那宦官氏族出身的魏满能比拟的么?魏满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着实令人气愤!再者,他魏家自己做了一个骠骑将军不够,还要拉着他那义子做玄阳中尉?玄阳中尉何等重要的官职,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猘儿,这合适么?”
佟成听着庞图的话,越听越是生气,嗓音沙哑的说:“你这么说来,还真是如此。”
庞图灵牙利齿,又说:“何止如此?卫将军您想想看,如果魏满真的带着联军,打败了我家主公,那么这天下,便是魏满独大了,还能有谁与他制衡?我家主公难道有什么私心么?只不过不想让魏满嚣张罢了。”
佟成听了眯了眯眼目,说:“只是……如今人主讨伐燕州的心思已定,老夫也没有什么能耐啊。”
“这您就自谦了!”
庞图一听他松了口,赶紧打蛇随棒上,继续说:“卫将军您有所不知,如今这个魏满小儿气势汹汹,为的什么?自然是因着他们盟军兵力充足,而且军心未定,但说到底,盟军就是盟军,又不是他魏满自己的军队,如果军心涣散,必然难成大器!”
庞图说着,凑近一些佟成,将声音压到最低,说:“卫将军占据京中要职,再者说,卫将军还是佟太后的亲侄儿,自然是一呼百应,您若是私底下写一个檄文,派人送到盟军营中,宣读讨伐魏满专权的檄文,您说……那些盟军的军心,还能稳固?”
私底下编写檄文?
卫将军佟成听了,心底里一惊,说:“这可是大事儿,若是被皇上知道了……”
庞图笑着说:“大人您放心好了,檄文这东西,又不是您第一个写的,当年反对佟高的时候,不是也有人冒充三公撰写檄文,讨伐佟高么?这种事情,没有对错,只有成败,若是成了,魏满就是乱臣贼子,而卫将军,便是正义之师!”
“那若是……”佟成说:“若是失败了呢?”
庞图笑着说:“看您说的,若是只有我家主公一个人讨伐魏满,那指不定会失败,如今卫将军您在京中做主,还能失败了去?”
佟成似乎有些犹豫,庞图已经抓准了佟成的脉门,说:“卫将军,卑臣听说,人主三番四次的推拒接佟小姐入宫?说句大不敬的,佟太后老人家已经仙去,那佟高乱贼又姓佟,这一来二去,佟氏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势力,再也不是当年那般模样,您就这般心甘情愿的被魏满踩在脚底下,被人主敷衍了事么?”
佟成面色阴沉,他自然不甘心,想当年佟家外戚如此鼎盛,如今却要败在自己的手里。
庞图抓准了这一点子,说:“若想成就大事,哪里能不冒险呢?一旦事成,别说佟小姐想入宫了,就算是这武氏天下的皇后,那又能怎么样呢?往后里小皇帝还是要听您这个老丈人的?您说呢?”
魏子脩从殿外走进去,刚一进去,便听到一个娇俏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