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安取下堂屋的门闩,背着小手慢吞吞地往他走去,“咋就你一个人,你们俩不是老孟不离焦的?”
呼呼……散味儿了没?
“他听说咱们家大门锁着就直接去找叔。”齐景年瞟了眼她的步伐,“我寻思着你是肯定有在家。”
关平安摸了摸自己后颈,“我说不去就不会去。”
“对,小飞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时刻不忘顺毛的齐景年眼里闪过笑意,实在忍不了她慢吞吞的动作,疾步向前揽过她往正房走去,“不是让你慢点,怎么又不戴上帽子?不用担心你哥,叔和婶儿也要下工了。”
我当然知道,今天节日会下工早,到点儿了呗。可你……关平安迟疑一下,“你就不好奇我在家干啥?”
“看书困了睡,睡醒了开始准备晚饭。”齐景年果断跳过了话题,“这两天梅爷爷他们的信该要到了吧。”
他的傻关关还是改不了老喜欢不打自招这个缺点,好在能让她不打自招的对象只有关世叔和他俩人。
他叔呢?
更有意思。大闸蟹几时跑到东北改了名儿?可累死他了,还不得不让人时常寄些江南特产过来。
偏偏他还不能点破,这一对父女俩人都属龟,一戳就缩,还会退回原地,用重重的龟壳防御全身。
“应该是这两天有回信。你今年打算几时回去一趟?要是清明的话,我就不寄包裹,反正穿单衣的时节还早。”
“先看看再说。今年两个舅舅家都有下乡名额,外婆她老人家未必就希望我在这节骨眼上回去。”
关平安蹙了蹙眉,“他们去兵团不是更好,还想跑咱这圪垯地儿?插队到兵团好歹还能领工资。”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那两个舅妈应该或多或少已经猜到我在这儿,她们和夏连翘不一样,跟叶家没什么牵扯。”
关键是他表大爷也在这边,加上梅老都对外承认关关兄妹俩人是孙,这里面就扯上梅家、谭家和他齐家三家。
他那两个舅舅就是不懂其意,却也瞒不过他外祖父的眼睛。“明白了没?外婆就是不想我掺和其中。”
“可怜的娃儿,姐姐给你摇元宵哈。”
还真是别具一格的安慰……齐景年抽了抽嘴角,“我去端馅儿,等我来摇。”你说直接包汤圆都好?
是的。
汤圆是包出来的,元宵是滚出来的。
要说元宵和汤圆哪个好吃?相比起来,滚出来的元宵吃起来有嚼劲,韧性大,而包出来的汤圆则更软糯。
各有各的优点,这不好说。
“不用,我力气大!”
他的关关还是不开窍,哪能当着他的面还时常夸自己力气有多大,不是该娇滴滴地捧着心口?
一想起出现这种情景……转身去端馅儿的齐景年顿时打了个激灵。真要如此,那也不是他的关关。
这边关平安见他去端馅儿,开始从米缸内取出一面袋的江米面,小脚丫再一点取下墙头挂着的大笸箩。
齐景年见状清了清嗓子,“小姐姐,你可以喊我拿的。”
“……”
“不准动手啊,我手上端的可都是馅儿。哎哟,这馅儿是谁拌的?这小手可真巧,瞅瞅这花样儿多的嘞。”
拎着大笸箩的关平安瞪着化身她姥姥语气的齐景年,顿时笑喷。
关有寿领着媳妇儿子归来,刚进院子就听到他小棉袄银铃般的笑声;再刚一脚掀开门帘……这俩熊孩子!
你说你们摇元宵就要摇呗,快把家里的大笸箩当成摇篮了又是闹啥?“咳咳咳……媳妇,小心你脚边。”
被他挡住的叶秀荷无语地拍了下他后背:想掩护就掩护呗,你长本事啦,后脑勺居然还带了眼儿!
“是不是俩孩子干了啥坏事?”
“没!”关有寿好笑地瞪一眼他家不把粮食当回事的俩熊孩子,“孩子们在帮你准备元宵。快进屋,外头冷。”
“哎哟,你快进去。他们俩哪会儿摇啊,蘸了面还要下水又得捞起蘸了面再摇,要好几遍才成大元宵呢。”
叶秀荷说完,用力推了推自家男人,立马从他身侧斜穿而过。正如她所说的,摇时要把从水里捞出来的馅料放在盛有江米面的大笸箩里,使劲地抽拉,好让馅料滚动起来均匀地蘸上江米面。
这俩人一人一头大笸箩跟拉锯子似的,江米粉又放得多……玩着玩着,你来我往的吹起了江米粉。
“啪”的两声,叶秀荷的巴掌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俩人谁都没逃过这一手……乐得关天佑直笑。
该!
就得揍屁股!
居然敢不喊上他!
“孩子爹,你来摇。”叶秀荷嗔怪地瞪了眼乐个不停的父子俩人,“你俩快去擦把脸,过个把小时就有得吃了。”
这糟心孩子!
幸好没跟老人一块住,不然非得挨顿抽不可。这可是江米面,她堂姐这么爱惯孩子的今儿个也舍不得摇元宵。
“好嘞~你们仨瞅好了,爹给你们露一手。”关有寿端起大笸箩,双手往前一推猛地又往回一抽……
全滚到的一起?
“哈哈哈……”
堂屋内顿时响起轰天般的笑声,关有寿跟着失笑摇头。这可真怪不了他,往常他媳妇就是这么摇的。
叶秀荷好不容易止了笑声,围上围裙后伸手接过,笑道:“好了,好了,你还是给我们讲故事,我来就行。”
关有寿也不推让,果然让给媳妇。“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他一个只会热饭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