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再给添点,你给的这个数,我真是不能出手呀,会被老爷子在阴间骂死的,真要四万卖给你,每天晚上都被老爷子托噩梦的,要不是现在火烧眉毛,这房子给八万也不可能卖的,就算趁火打劫,也不能把房子当白菜买。”赵旺轶忽然把语气变强,对着走下台阶的秦著泽背影大声说道。
最后那句说得可就难听了。
这人变脸真快。
连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个基本的生意规则都破坏。
狗脸说翻就翻。
叶修听赵旺轶说话挺难听,他不大乐意。
回到上谷,在自己家门口,叶修可就用不着怕谁了,“嗨,你怎么说话呢?”愣劲说来就来,把脸一拉,叶修扭头斜着赵援朝。
“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还能管住我的嘴,想占便宜还不让人说了!”赵旺轶掏出一个银质烟盒,摁开盒盖捏起一根烟在指甲上戳着。
他根本没拿叶修当回事,“主人没说啥,跟班的倒想发发威,林子大了傻鸟真多。”
“你特么骂谁傻鸟呢,找揍是不?”叶修攥起铁拳往回走,奔赵旺轶。
秦著泽不能让叶修打架呀,违法的事情绝不能做,他一把拉住叶修,“二修,熬了一宿不嫌累呀,走吧。”
叶修气囊囊地被秦著泽拽走。
等秦著泽和叶修带着三太子向面包车走去,离着他远了,赵旺轶踹倒了门口一把破木头凳子,恨恨地骂道,“从老子这里捞便宜来了,门儿都没有。”
他刚骂完,一个半大小子骑着一辆大二八,来到近前飞身下车,“赵总,买房子的人说不要了。”
车闸不大好使,前轱辘差点插进赵旺轶裤裆。
离着赵旺轶太近,一张嘴,喷了赵旺轶满脸吐沫星子。
“不是说好了今天上午过来交定金吗?为什么又变卦了?还特么是人嘛。”吧嗒,生气地把烟盒盖子扣上,赵旺轶气呼呼地骂道,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半大小子喘着粗气,摸乎一把脑门子上的汗珠子,“说在朝阳路那边买了,所以就不要咱们的了。”
“这世道怎么变成这样了,还能有点诚信可言嘛,人都特么成精了。楼上窗台上有一瓶汽水,去把它喝了凉快凉快。”赵旺轶点着烟,深深地吸一口,马上一咧嘴,他上火,牙龈肿了,说疼就疼。
总算联系到的两个买家,都反悔不要他的房子,一个要搞歌舞厅,考察到对面是派出.所,所以不买了,刚才这个原因不明,反正说从东风路那边买了,肯定不要他的了。
赵旺轶没有和秦著泽瞎说,他是真急着用钱。
半大小子把车子支好进了房子,赵旺轶愤愤然中忽然精神一抖,赶紧抬头瞅秦著泽那边。
面包车已经缓缓驶离邮局停车场,拐弯上路车速提升。
“姐夫,那个姓赵的傻逼好像在追咱们车叫咱们停下来。”叶修扫了一眼后视镜。
秦著泽回头从后风挡玻璃瞅出去。
果然见赵旺轶挥舞着手臂,卷花头颤悠着像个绵羊屁股。
秦著泽把车窗摇下来,赵旺轶的喊声穿过面包车发动机的噪音传进秦著泽的耳朵。
“秦老板,秦哥,等一下。”
“秦哥留步。”
“秦老板。”
“秦……”秦著泽把车玻璃摇起来,赵旺轶后面的喊声被夹死了。
“姐夫,姓赵的好像想把房子卖给你,咱们不停车吗?”叶修揣摩着说道。
“不停,咱们去宾馆。”秦著泽微微一笑,“可以开慢点,让赵老板似追上又追不上。”
“耍他?”叶修猜到。
“让赵老板锻炼锻炼身体,没啥不好的。”秦著泽缓缓地活动着脖子,这些天盯梢和坐车,颈椎受累不小,一会儿到宾馆一定好好按摩一番。
“姐夫,你打算真买吗?不和三叔商量商量,四万不是小数目。”叶修忽然变得心细起来,让秦著泽有些不适应。
“赵老板卖不卖,还不一定呢,如果真卖给咱们,你三叔乐都乐不够,怎会不同意呢?”颈椎传来微微响动,秦著泽停止转动脖子,瞅了眼车外,“二修,赵老板这一跑,给他自己跑丢了两千块钱。”
“姐夫,看见他掉钱啦?”叶修不停地用眼扫后视镜,也没见赵旺轶身边的地面上有钱,眨巴眼想了想,“姐夫,你说还要给他压价么?”
秦著泽揉着后脖子,半闭着眼,慢声道,“这要看咱们跟赵老板是否有买卖缘,二修,提速吧,让赵老板这么追又累又危险。”心想,二修你跟我混了这多天,总算有些开窍了。
买卖缘。
讲真,叶修头一回听说。
做买卖要讲财运是真的,还有讲缘分一说,这个堂姐夫道道真多,不过,听上去好像蛮有道理。
要不是因为出了黄鹤这档子雕事,也不会跑到这条街上寄钱,不寄钱也不会向赵旺轶打听宾馆,也就扯不上卖房子的事情,当然,赵旺轶追不上面包车也不去宾馆找秦著泽,这笔买卖也就拉倒了。
还真是要看缘分。
到了裕华路上,果然见到邮政宾馆招牌高高地镶五层楼顶。
把车停好,秦著泽和叶修带着三太子进去后,秦著泽环顾大堂以及吧台,装修风格显然是从魔都和帝都大酒店取了经,还有钻石大吊灯和墙面挂画,显出这个年代这家宾馆的前卫和高端大气。
秦著泽找的就是这种宾馆。
“去去去,出去。”吧台了走出一个脸庞挺精致的小姐姐,往外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