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汁在均匀的搅拌下变得粘稠鲜亮,江渝想起来,望着凌焰道:“你舅舅知道了?”
“嗯。我跟他说了。”
凌焰看向江渝,表情很淡,语气像是在回顾案发现场一样,公正客观:“就昨天回国的时候。我直接在机场崩溃了。你让我别找你,还说行李都收拾——”
“挺甜的,多吃点。”
江渝不是很能直视自己百年一遇的情绪化作为,赶紧给凌焰塞了一颗,转身就端着洗好的葡萄往外走。
身后凌焰笑了好一会。
方明柏和喻呈安一起到的时候,江渝已经吃了一芋,正坐在沙发上和焰焰“培养感情”——凌焰觉得此举很有必要。
虽然从方明柏和喻呈安的角度看,江渝只是无数次地把球扔到客厅对面的墙上,然后再等狗蹦出去捡回来。
喻呈安啧啧称叹:“天才选手江渝同学有一天居然会把时间浪费在如此机械化的行为上,究竟人性的泯灭还是爱情的洗脑?”
方明柏闻言脚下打滑,赶紧把手里的两瓶红酒交代给自家外甥。
江渝不好意思地顿了顿手中扔球的动作,然后在焰焰狂吐舌头跃跃欲试的渴望眼神里,再次若无其事地抛出了球。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江渝把兴奋过头的焰焰抱进怀里安抚,焰焰咬着球直往江渝手心怼,江渝残忍地视而不见。
原本神情正常,进屋之后各自一站一坐的两人不知为何都支吾了起来。方明柏顾左右而言他,指着整间屋子里最活泼的生物道:“什么时候养的狗?叫什么?”
焰焰感受到关注,叼着球就要往方明柏那凑,方明柏当即起身去厨房找凌焰。
喻呈安看着方明柏走开,扯嘴角笑了下,朝一脸莫名的江渝解释道:“这位昨天见着情敌了,情伤难愈,又拉我去喝酒。喝多了就睡我那了。明柏给凌焰打电话的时候我想着这阵正好忙完了,晚上也没事,就一起过来蹭一顿。”
江渝没那么多心思,方明柏喝酒太正常了,不喝才不正常,而十次里九次都是喻呈安陪着,这两人喝酒的交情比江渝多多了。
江渝只是有点好奇,“情敌是谁?”
喻呈安来劲了,“你猜猜!我他妈昨天一瓶酒下肚都没缓过来!你猜猜!猜猜!”
江渝其实不能理解喻呈安这类人的心态,明明知道他猜不中,还非要目睹他绞尽脑汁的场面。
江渝无聊地再次扔出球,焰焰像离弦箭一样踩着路过的方明柏猛冲出去。
方明柏神情有一刻扭曲,不知道是因为喻呈安的看热闹,还是因为焰焰那一脚。
可人在最不当回事的时候,最能撞运。
江渝信口胡诌:“裴司?”
喻呈安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走到一半的方明柏疑惑回头,直接问道:“你跟裴辙有私下交情?”
江渝一脸茫然。
捡回球的焰焰在江渝脚边蹦蹦跳跳,尾巴摇得飞快,江渝把狗抱起来,揉了揉小狗头。
“没有啊。就上次电话里说了几句‘天行者’的项目,呈安也在。”
喻呈安和方明柏两人面面相觑。
喻呈安对江渝竖起了大拇指,“您老神!以梓后出去开会,我都来您跟前一趟拜拜!这么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答案您都能蒙对,那我拜了您,上了谈判桌,好歹也能沾一点火眼金睛不是”。
江渝哭笑不得。
“我就没打算好好猜......”说着视线移向桌旁和凌焰一起开红酒倒红酒的方明柏,颇为耿直道:“那明柏这是没戏了?”
喻呈安:......
开瓶器在手里攥着,方明柏垂眼不作声,半晌冷笑道:“我字典里可没有什么有戏没戏,走着瞧吧。”
凌焰不知道裴辙是谁,但他小舅这副遭了严重情伤的表情还挺让他同情的——也有点感同身受。这么一想,凌焰过来人一样拍了拍他小舅的肩。
江渝瞧着凌焰经验十足的样子,不由笑了下。
屋子里一时有些安静,就连一向呱噪的喻呈安望着方明柏也没有多说什么,过了会移开视线,伸手去逗焰焰。
焰焰被突如其来的安静吓到了,小小的身子慢慢乖顺下来,在陌生人的手底下安静如鸡,球也不玩了,前爪搂着球,在江渝怀里慢悠悠拍尾巴。
“不用吧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