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人都是秦大人亲自挑选出来,一等一的好手,就算到时候遇上棘手的事,不能成功救出莫小十,也基本能保证把秦牧云和莫晓星无虞。
看见这阵仗,莫晓星才真真觉得,这位大师姐招不起。她自觉就离秦牧云远了些,态度也客气许多,一路上倒也没有多话。
这还是秦牧云第一次真正和江湖人相处,才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姑娘家家可以独来独往,身边也不需要任何人伺候。
只在除夕这天,莫晓星才显得对秦牧云有几分亲近,笑说,“没想到大师姐是这样有身份的人,其实说起来,咱们这一派,祖上也是这样荣耀的,只是现在不行了。”后来多喝了两杯酒,又说,“难怪大师姐这么好看,我要是有权有势,一定也能养的白白嫩嫩。”
秦牧云听着心里就很不是滋味。确实,她与莫晓星差不多年纪,但莫晓星无论穿着还是肤色都不如她,甚至双手还极粗糙,一看就是干多了重活的手。
但,除去这些,莫晓星依然是个很厉害的人。比如同样的年纪,秦牧云就没有莫晓星这样的胆量。
莫晓星又凑到她跟前,大大咧咧地笑说,“不过大师姐,我不嫌弃你,你也不要嫌弃我,你我虽然出身不同,但既为同门,还是要互相照拂的好,我……嗝,我功夫比你好呢。”
福莘看不下去,就照顾着莫晓星去睡下了。
但秦牧云独坐半晌,却轻叹一声。她不由想到在京城时,与赵羡词一同去南山观的事,那时候,连周家下人都不愿意碰观里的茶,赵羡词却神态自若地饮了下去——现在,秦牧云似乎有些理解那日赵羡词的所作所为了。
她们这些官绅贵族之家,真的就比人家尊贵了吗?
秦牧云心里第一次有这样的疑惑,却并不能回答自己。
好在这一路到底还算平静,因是自家雇的大船,行程要快上许多,才半个多月就到了南省。
福莘早已打发人安排好了客栈,一下船一行人就去了南省最大最有盛名的醉贤楼。
此时已进了正月,正是南省繁华的时候。
秦牧云还是第一次到南省来,不由道,“虽说南省和扬城相距不远,又都属江南,但南省风光却与我们扬城大不相同。”
如果说扬城是精致优雅的小家碧玉,骨子里透着柔媚多情,那么南省显然要大气许多,风雅中还透着威严。这大概和南省位于南北往来的交通要道上有关,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富庶又繁华。
秦牧云在客栈落脚后第一件事,就是要福莘去找人打听下晚晴和雷守青的消息,此外,她打算抽时间去赵羡词信中提到的地址那里看看,打听下赵羡词在宫里的情况。
福莘离开后,莫晓星就过来找她,“师姐,我们明日就去找师弟吗?”
“好。”秦牧云答应地痛快,“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去探探虚实。”说罢,看莫晓星应下就要走,秦牧云还是心软地补充了一句,“你不要太担心,左右我也带了些护卫来,一定能将小师弟救出来的。”
莫晓星愣了愣,忽然就笑开了,高高兴兴应了声,“哎!”末了临走都要关上门了,又回头说,“师姐,我发现没有下人跟着你的时候,你显得亲和多了呢。”
说罢,怕又迎来秦牧云的冷言冷语,逃似的跑了。秦牧云还听见她喊了一嗓子,“师姐明早不要睡过头啊!”
于是忍不住摇摇头,到底还是笑起来。秦牧云觉得,莫晓星这个人,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相比她们这边的安在,赵羡词连这个年都没有过好。
这段日子以来,她几乎废寝忘食地和粮庄的掌柜对账,查缺补漏,看看粮庄亏空到底在哪儿。
原来这粮庄的粮食,一半来自赵家的田产,另一半都是买来的。而所有的存粮中,按例有三分之二都不能动,每逢麦熟之际需要更换新粮,才能将这三分之二的旧粮卖出。这原是她父亲赵自省用来给朝廷的补给粮,以备不时之需。但赵麒年接手后,粮食能留下十分之一就不错了。而且留下的那些,也净是陈谷子,许多都发了霉。
赵羡词问,“为什么后来不更换新粮了?”
粮庄掌柜姓何,叫何福,如今念过半百,双鬓都斑白,此刻听新主子这么一问,就长叹息一声,“公子有所不知,往年陈粮换新,都是要有足够的粮食补进来,有时是赵家的田产收来的粮食,但赵家大公子这些年只顾着从粮庄拿钱,一点不管账上怎么亏空,更不管粮食买卖的事,以前那些与我们往来的粮商长此以往,都不愿意与我们交易了。我们想拿钱买吧,又拿不出钱,于是粮庄就一日荒过一日,伙计们都走了一波又一波,我若不是惦念着当初赵大人的提携之情,也早自谋生路去了。”
他推心置腹地把粮庄账目清出来,交给赵羡词,“这些年,赵家名下的产业不断被卖出去,我就知道粮庄早晚也有这一天。如今,粮庄已经易主,我勉强守到现在,也算对得起赵大人的知遇之恩。”
又劝赵羡词说,“公子,看您年轻,我还是奉劝您一句,这粮庄如今空有架子,仓库里的陈谷子卖不出去,新粮买不进来,账面上还有不少亏空——这些年,我已经不敢买粮啦,知道维持不下去,也不再浪费钱,所以账面上的亏空也还好,但粮庄的生意彻底黄了。做生意,信誉败了,再起来可就难如登天啊,您还是趁早脱手吧!”
赵羡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