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燕见姑娘伤痕累累,当然不是自愿,是被家人逼迫,上下打量,又见小姑娘年纪不大,至多十六七岁,心下已然否决,却问道:“之前有过男人吗?”
那女儿低头不语。
那母亲道:“没,没的。”
温燕道:“这位大姐啊,我是问她,不是问你,怎么,你也想来?”
那母亲道:“我这个姿色的,可不敢上赶着丢人。”将女儿推上前。
温燕淡淡问道:“愿意来吗?”
女儿道:“不愿意。”
母亲一把掐上女儿的手臂,骂道:“刚才不是答应了吗?还有临时变卦的,给温姑娘找麻烦吗?”
温燕拦道:“这位大姐,你也别急。我这里是好地方,可也不能什么人都收,这第一条就是不能强拉硬拽,自己不乐意的,我是绝对不要的。否则,若哪一天被皇上知道了,我得挨罚。你啊,带人走吧。城里也不是没别的活儿,上别处出力去吧。”
说罢,不再理会那母亲的哀求,对赵栓道:“去看看,餐食怎么还没送过来,里头的大人们都快没吃的了,记得,酒也要送一些过来,快去快回。”
赵栓道:“温姑娘回去等吧,我去去就来。”态度很恭敬的。
温燕转身进去了。
门又关了。
赵栓道:“这大姐啊,差不多回去吧。有些硬规定,谁都不能碰的,你把自己姑娘弄成这样,谁敢收啊,快回去吧,别挡了路。”说毕,跑向凤凰台。温燕处的饮食是凤凰台厨房直接供应的,定时运送。
那母亲没辙了,对着女儿又补了两脚,老大不情愿地离开了。
当街卖女儿,极不常见。
墙边的贵人们身边的侍卫们见了,心下也不是滋味,均想:“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
不过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最直观的原因----流水价的菜肴酒水。
赵栓回来了,身后跟着一排排送餐的人。
红灯笼下的门又开了,菜肴酒水被送了进去,换出来的是空碗、空碟、空盘、空酒杯和残羹冷炙。
在“红灯区”的对面是一片空地。在空地的四周,衣衫、床单等挂在架子上,随风飘荡,旗帜一样,五彩的,没有攻击性。
在空地的中间有城中的唯一的水井。
约有二十几个女人在这片空地上做洗刷工作。这些杯盘自然是直接送到她们的手中。以待洗刷干净之后,直接被送回“红灯区”,不会耽误了“贵人们”使用。
繁忙的工作期间,聊天是少不了的,只听有人道:
“又送来一波,真是能吃又能喝啊。”
“谁叫人家是富贵人,咱们贫贱人呢。人家不干活,抱着美人,有粮吃,咱们不干活,可没粮吃。”
“哎,坐人家怀里,不就有粮吃了吗?不止有粮吃,还有美酒喝呢,呵呵。”
“你也就是嘴上说说,你都不好意思去,我怎么好意思去。”
“少吃一两口,忍一忍,何必上那里头去,我是真没想到,还有上赶着把闺女往里塞的呢。听说嘛,里头玩儿得可凶呢,嘻嘻,腿都站不起来那种。”
“哎呦,要死了,大白天的说这些。”
“人家做都做了,还在乎咱们说几句吗?”
“唉~~~~”
“他二姐,你怎么长吁短叹的?”
“还能怎么,觉得命苦,不叹不痛快。”
“听你这话说的,谁不命苦啊。咱们有命就不错了。”
“你真这么想的?我刚来的时候,真是这么想的,有命就不错了,可后来啊,还生了点儿盼头,谁料到,盼头没盼成,念想先落空了,咱们现在活着跟没活着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