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过,细雨来,三月后,四月至。
武明则望天发愁。
二月一场雨之后,再也没有雨水落下。
田地干旱,无法耕种。
百姓急。
她作为皇帝更急。
今日准备祭天求雨了。如果不成的话,流言蜚语必会传开,于为政不利。
武明则道:“天空无云,晴日万里,哪里又下雨的样子啊。”愁眉更加难展。
玉莹小声提醒:“陛下,更衣吧,快到时辰了。”
武明则忧心忡忡地换上礼服,走向祭坛。
两个时辰后,仪式结束。
武明则再次望天,碧蓝天空中,一丝云彩也无,彻底失望,黯然回宫。
两天后,流言四起。
令武明则想不到的是,流言所指非她执政不利而指向了武云昭。
武明则好笑,叹道:“朕不知该松口气还是不清啊。”
玉莹道:“陛下,将三殿下招来问问吧,别是得罪了什么人。”
武明则忍不住笑出声。
走到窗口站定,看着骄阳,笑道:“云昭得罪过的人数都数不清。人人一张嘴。话说出了口,就跟嘴没关系了。终究是树大招风啊。”
玉莹担忧,道:“可也不能不查啊,陛下,钦天监说过了,依着天象,这个月也费劲,这天下不来雨。此等流言岂不是?”
武明则替玉莹说完,道:“岂不是置我儿于死地!”
第三天,流言这样说:三殿下杀戮成性,惹上苍降罪;
第四天,流言这样说:几年前,三殿下前往大椎山带回的雕像必是邪物,哎呀呀,邪物压了国脉;
第五天,流言这样说:三王妃定是妖孽转世。三殿下将人娶了回来,将妖气也带回来啦。老天降罚;
第六天,流言这样说:三殿下定是断错过案子,杀错了人。人间冤枉不能伸张,老天爷看不过眼,不给下雨啦;
第十五天,流言已经五花八门。
这日早朝,武明则面沉如黑炭,问道:“外头如何说的了?”
群臣哪里敢张口。
武云昭淡定自若,上前一步,禀道:“回母亲的话,外头人说,只要以儿臣与王妃性命祭告上天,请上天原谅,收回天谴,雨水必落。明岚将风调雨顺,再也不受干旱洪涝之苦。”
群臣忍不住偷瞧自爆的武云昭,无不佩服,能把要自己命的话这么顺溜地说出来,真不是简单人啊。
武明则不做声。
武云泽上前道:“母亲,每年,几乎都有地方或旱、或涝,此等事情若与天罚有关,每年指不定要用多少人祭天了。流言当不得真的。儿臣认为当务之急还是安抚百姓,尽快安排开仓放粮,减免赋税,让百姓安心吧。”
武云雪上前道:“儿臣附议。”
群臣道:“臣等附议。”
武明则道:“我儿说的有理,准奏。”
群臣齐呼:“皇上圣明!”
武明则又道:“既然流言之说不可信,那么,也就是说,有人暗中散布流言,谋害三皇女。各位爱卿,可有良方破除流言?”
群臣低头,默不作声。
武明则问道:“云泽,可有法子?”
武云泽为难摇头。
武明则又问:“云雪,可有法子?”
武云雪犹豫道:“这,儿臣无法!”
武明则又问丞相马娟。
马娟道:“陛下,老臣以为,只要下了雨,流言不攻自破,只是,这天能不能下雨,不是我等说了算啊。”
群臣头低得更低了。因为不能提出良策,也因为不敢直言而感到惭愧。
武云泽和武云雪也低着头。不过,她们是为了掩饰神情。
这一劫,是她们的好三妹的命劫。
若是过不了,
若是过不了,
那么。
想到这儿,武云泽和武云雪心头的石头都松动了。
尤其武云雪。
她想,只要武云昭过不去,她的事情就永远不会暴露。扼住她的命运的那双手就彻底不在了。
帝位上,武明则听马娟直陈事实,心说:“有点儿水丞相的意思了。”目光转向武云昭。
武云昭泰然自若,好像一点儿不为自己的困境担忧。
武明则暗暗点头:“有气度!”
武云泽和武云雪也偷看了武云昭。
她们也只看到了她的泰然,心里犯嘀咕。武云昭到底是怕还是不怕呢。这股子莫测高深的劲头有些像母亲呢。
“像母亲”三个字的力量很重,很重。
武云泽和武云雪不约而同地心里一抖。
武明则问:“各位爱卿怎么都不说话了?难道,人才济济的明岚竟然对付不了几句街头巷尾的流言?”
群臣跪拜,齐呼:“圣上恕罪!”
武云泽、武云雪和武云昭也跟着跪下了。
武明则道:“罢了,都起来吧。”
众人齐呼:“谢陛下。”
武明则又问:“云昭,此事与你有关,你有什么想法?”
武云昭道;“回母亲,儿臣想,百姓之急为最急。还是先顾着赈灾吧。至于有关儿臣的流言蜚语,依儿臣之见,不如先放任着,或许,百姓燃眉之急一解,流言自然散了。若是愈演愈烈,届时再另寻他法。请母亲以百姓为重。”
武明则道:“既然你如此说了,那此事暂且放到一旁。众位爱卿,关于如何安抚百姓,如何缓解灾情,可以说说了吧。”
散朝之后,武云昭独自走着。
若在往常,很多大臣都会借故与她攀谈的。
人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