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如雪知道,圣命不可违。圣旨已下,就再也没有什么转寰的余地了。
所以江如雪再一次在一处宴会上见到沈归远时,鼓起勇气站在他身前低声问道:“你可以带我走吗?”
江如雪不知道该如何说,想让他带自己私奔?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她还担心,自己这样说,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孟浪之人。行为举止这样不知羞耻。
可是她没有选择,她不知道该找谁救自己,虽然阿爹阿娘平日里对她宠爱有加,但是在阿爹阿娘眼里,三皇子是个性格敦厚的老实孩子,又是皇帝最喜欢最看重的孩子,实在算是她的良配了,如果她说不满意皇帝的赐婚,阿爹阿娘也不会理解自己的,反而会对自己严防死守,免得自己偷跑出去。
反正江如雪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所以今日鼓起勇气跟他说这些,不管结果如何,她一点都不后悔。
有的人只需看一眼,便想和他结婚生子,共度余生。
她怕自己再不说出口,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所以今晚想着,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他的心意。
江如雪对沈归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他违抗圣命。后果是有可能一个不慎,搭上他满门性命。还有她家满门。
沈归远听到江如雪这么说似乎并不是很惊讶,只是还如往常一样,神色波澜不惊。
就好像这种需要搭上身家性命的事,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他平静的有些不可思议,就像是江如雪说的这些话,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所以他听到她那些大逆不道的话的时候,脸上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只是静静的盯着她看,
良久,他看着她在他面前面红耳赤的不知所措,并且越来越局促不安,几乎要落荒而逃的时候。终于轻声开口说道:“下次宴会的时候,我带你走。”
毕竟逃离的路程他需要规划,他们两个现在各自都被赐了婚,身份比较特殊,若是就这么走了,必然会引来皇家和丞相府与镇国公府的全力追捕。
他要提前定好路线,打点好一切路上事宜。还要吩咐信得过的人在他们逃跑的路线上帮他们隐匿行踪,这些是关乎他们两个二人的姓名,自然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他从不喜欢做没有准备的事。
他的声音果然和他的人一样美。江如雪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只觉得是人间四月,如沐春风。
他的声音好像有能让一切都安定下来的力量。
江如雪听到他这么说突然心里就安稳了,她不必嫁给那个长的五大三粗满脸油腻丑的出奇的三皇子。
“我带你走”这四个字,胜过所有动人的情话了。
他愿意带自己远走高飞。那就说明他也对她有意。
这两件事让江如雪发自内心的高兴,觉得一直不得安宁的心中终于安稳了不少。
于是她在府中为了避免被阿爹阿娘看出端倪来,一直都若无其事的像平时一样疯玩,言语之间也从未吐露过自己不喜欢三阿哥。也不曾表露过对婚事有什么不满。
日子一直很平静,在下一次的宴会中,她和他都端坐在席间,神色如常。两个人依然还是像不认识一样不说话。
直到宴席结束,她故意将身上的玉佩遗落在席上,走到门口时,才假装刚发现玉佩掉了。忙催着让丫鬟回去拿。
丫鬟刚走,她便走到一个隐蔽处藏身,想着等他出来,却不想刚藏好,他竟然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她身后。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根本不用多说什么,他们便能懂得对方的想法和心意。
江如雪想着,这大概就是戏本子中的两个人情投意合,心意相通吧。
两个人骑着快马出城,一路上躲避一波又一波的追捕,直到最后,他们二人当着前来抓他们的人的面跳下一处暗藏玄机的山崖,又在山腰处的山洞里躲了好几日,熬走了山上所有守着的追兵。那一波又一波的追捕才算停止。
也幸好她从小就跟着阿爹和哥哥们一起习武,所以身体一直不错,要不然这一路的路途奔波,还要随时随地的提防追兵们的明枪暗箭,她怕是要将小命交待在路上了。
后来她也辗转打听到,虽然圣上不悦,但是碍于他们两人家中一个是丞相,一个是镇国公,一个多年来兵权在握,一个在朝中势力稳固。
两家势力各种明明暗暗交织的牵扯,竟然庞大的让皇帝无从下手。
并且当时西北战事吃紧,她的大哥哥还在沙场英勇杀敌,皇帝总不能在那个时候拿了主帅全家去,
皇帝思来想去,觉得实在不便于追究,便也只好作罢了。
对两家的惩罚都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训斥了几句,然后罚了镇国公和丞相三年俸禄便也不再提此事了。
她知道后安了心,顺理成章的和他寻了一处风景极美的地方安了家,与他成亲生子。
这么多年,她从不曾怀念过当年在长安的日子。不过偶尔会想起长安的父母亲和兄长。
但是江如雪知道,她不能出现在长安,如果被圣上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死的话,会给他们家里带去麻烦的。
这么多年她连家书都不敢写回去一封,毕竟长安是天子脚下,什么小动作能逃过天子的眼睛呢。
今日投壶,她竟一下子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只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看着江如雪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