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间定在第二天,地点是医院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桥雀提前了半个小时出发,本以为自己来的够早,谁料到地方时,就见桥毓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
秋末的气候日渐森冷,他却只穿了身单薄西装,衬得窄肩长腿,身姿如玉,肃肃如树下风。
和裴泾舟的剑眉星目相比,桥毓虽年长的多,通身萦绕的气质反倒更为温润柔和,倘若让他抱着书在学院里走一遭,只怕谁也看不出他是二十七岁的导师,本能的会以为他是新入学的腼腆学弟。
包厢里暖意融融,按理来说穿西装不成问题,但桥雀一路从外面走来,深知秋裤的重要性,此时瞧着桥毓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下意识的关切道:“你怎么穿这么少?前段时间还看你在里面套个高领,今天怎么露着脖颈就来了?路上不冷吗?”
桥毓睫毛轻动,像是暗自演练了千万遍那般缓缓抬头,借着身处下位的姿势,将自己线条流畅且白皙的脖颈暴露在桥雀眼中,刻意压低着嗓音,语带磁性道:“我开车来的,不冷。”
桥雀满眼疑惑:“是吗……”
他随便打量着桥毓,没想太多,只觉对方的脸有些发白,像是被冻的毫无血色。
“坐。”桥毓腰背笔直,抬手向对面的位置示意,端的是副斯文禁欲的姿态。等桥雀乖乖坐下,他又将手里的菜单递到少年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白净,不经意的点了点菜名,便赏心悦目的足以吸引旁人的目光。
桥雀也不例外。
他的视线落到桥毓的指尖,随后面带犹豫,水润漂亮的眼眸中含着欲言又止,像是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
桥毓一直明里暗里的偷看他,见他这副模样,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没错了,少年一定是长久得不到慰藉,又在电梯里对他一见钟情,所以含羞带怯的约他私下里单独吃饭,目的便是红杏出墙。
可这样的行为显然是不对的。
怎么说的也得先把前任踹了吧!
脚踩两条船是会被他按在膝盖上啪啪啪教训的!
思及此处,桥毓不由脸热。
说来惭愧,他活了二十七年,心思都在内科外科解剖病理上打转,从没和女孩子亲密接触过,如今情窦初开,喜欢的却是一个男孩子——还是个有对象的、比他小了七八岁的男孩子。
这步子明显跨越的有点大。
如果不是少年主动邀约,他甚至连这个念头都不敢起。
毕竟和对方生机勃勃又明媚的生活相比,他这个老男人简直如同寡淡无味的白开水,死板而不懂情.趣,如何能让年轻又贪恋新鲜的少年人青睐他?
然而他没想到。
世事无常,对方偏偏就对他递出了邀请。
没人能拒绝昳丽美人的请求。
纵使他清楚的知道令自己悸动的不是对方的相貌。
而是来自灵魂的渴望。
稳固心神,桥毓压抑着内心的躁动,一遍遍默念着下午要主刀的手术名称,终于平静的开了口,暗含矜持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包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桥雀受到鼓舞,目光落到他手指落下的地方,真诚道:“你是在给你们医院拉客吗?”
桥毓:“?”
桥雀一字一顿念出他指的内容:“宇宙无敌变态辣锅底,院肛肠科打九折。”
桥毓的脸腾的红了,火速收回手指,语无伦次的为自己辩解:“我只是随意的点了点,不、不是故意的。”
桥雀憋不住笑起来:“行叭,信你了。那我们换鸳鸯锅吧,既有辣汤也有清汤……”
后面的桥毓没细听,他的脑海中只循环着两个字。
鸳鸯……鸳鸯?
等等,这绝对是在暗示吧?!
桥毓有些坐立难安,余光瞥见桥雀还在认真点菜,不由深吸口气,决定一鼓作气的和眼前这个貌美小狐狸摊开说个明白:“你今天约我出来,应该不是单纯的想请我吃饭,而是有其他目的吧。”
桥雀惊讶的抬头,殷红的唇微张:“你怎么知道?”
桥毓压住想上扬的唇角,以拳抵唇,轻咳道:“看到你的时候,我就隐约猜出了你的想法。”
桥雀想了想,恍然的明白对方终究是像剧情那样,从他身上看出桥父桥母的痕迹。
想到这,他放下菜单,双腿并拢的坐正,一脸严肃道:“既然您看出来,那我就直说了——请让我回到桥家,成为真正的桥家人吧!”
桥毓颔首:“想成为桥家人,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桥雀虚心求问:“什么条件?”
桥毓定定看他:“我要你和裴泾舟分手。”
桥雀睁大眼,满脸迷茫:“为什么?”
桥毓拧眉,微带醋意:“你还问为什么?难道你想脚踩两条船,二者兼得?”
当桥家小少爷和找男朋友有冲突吗?
桥雀无法理解,理直气壮道:“为什么不能?我全都要不行吗!”
桥毓险些被气得心肌梗死,斯文俊秀的脸憋的通红,咬着牙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不行!我和裴泾舟,你只能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