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默契地飞在了一张事先备好的花草纸上,乱哄哄的好一阵乱爬。
花草纸是巫山特有一种纸张,乃是在未干的纸浆上铺就花草,经特殊处理及自然烘干而成,不仅有漂亮的压花,还带着股花草的清香,很是特别。
不一会儿,就见那张花草纸上的美丽花纹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数行密密匝匝的小字。它们还在微微蠕动着,正是那些蚊蚋小虫用身体所绘。
那些字杨硕看不懂,应该是巫族人特有的符号。
那提玛族长一看上面的内容便皱了皱眉。
她向拓跋桑蕖道:“你兄长他暂时回不来了!”
拓跋桑蕖问:“哥他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提玛族长道:“是遇上了点麻烦,不过相信你劼木叔叔会处理的。”
蓝婆婆道:“可是,少主不回,几日后的采蓍节,又由谁来出面?”
提玛族长于是微笑着望了过来:“小阿哥,本巫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杨硕正抿着嘴边的酒水,露出一脸陶醉之色。
见族长问话,于是放下酒爵,笑道:“前辈不会是想让我代替拓跋兄吧?”
提玛族长微微点了点头:“本巫正有此意,不知小阿哥意下如何?”
那循循善诱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别样的风韵。
杨硕本不打算掺和巫族内部的事,但人家当面提起,你又不好直接拒绝,毕竟这解毒还得求人家。于是便想详细了解相关的风俗。
谁料这话还没开口,拓跋桑蕖却先站了出来。
“不可以!”
杨硕就是一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蕖儿,不许胡闹!”提玛族长严辞喝止。
“阿娘……”拓跋桑蕖耍起了女孩儿家脾气。
提玛族长道:“采蓍节是何等大事,岂能由着你的性子来?还不退下!”
拓跋桑蕖满心不悦,一张嘴撅得可以挂个油瓶。
见杨硕笑嘻嘻的向她望来,她便狠狠的回瞪了一眼。赶上手中正削着苹果,于是手中弯刀一划,便将它一刀两断。那狠辣又俏皮的样子,分明是在威胁。
杨硕摸了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
蓝婆婆躬着身子道:“不错。采蓍节乃是我族传承数千年的传统,岂能随意?更何况,本次采蓍比试直接关系到我寨、乃至整个巫山的命运,更不可掉以轻心。原本脱马是最佳人选,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差子。既然他不能如期归返,那便只能找人替代。”
杨硕便问了:“两位前辈就这么信得过在下?”
蓝婆婆笑了,笑得神神秘秘。
“小友的实力,老身当然信得过。所以,没有人比小友更为合适。”
提玛族长从大椅上走了下来,十分郑重地道:“本巫代表全寨上下,恳请小阿哥答应。”
杨硕本想来一句“要是赢了,我有什么好处?”,但看到两人投来的灼灼目光,这句愣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于是点头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在下要是再不答应,恐怕就是不识大体了!”
提玛族长微笑颔首。
“哼!!”拓跋桑蕖恨恨的瞪了一眼,丢下苹果便跑了出去。
杨硕苦笑。这还真是顺了哥情失嫂意,得,这回连她也得罪了。
原来,这巫山并没有外界看到的那么风光。自从前任族长——拓跋桑蕖的阿爹去逝之后,这族中势力便重新划分了,隐藏已久的反叛力量也在蠢蠢欲动。
族中三位头领——族长、大巫祝与巫山神女原本是三股互相制约的力量,千百年来都在维系着彼此间的平衡。
可随着前任族长——拓跋桑蕖的阿爸去逝之后,情况就悄悄发生了变化。
拓跋桑蕖的阿娘深受族中百姓爱戴,被拥护为新任族长,但有人却不服气,觉得她是沾了夫君的光。但因为有神女不遗余力从中斡旋,却也相安无事。
如今这一代巫山神女已经仙逝,大巫祝克蝥萨便再无顾忌,竟明目张胆的拉拢族中各方势力,准备将巫山控制在自己手中。
这是提玛族长不愿看到的,也是与千年祖训相违背的。
而本次采蓍比试结果将直接影响下一任巫山神女的人选,这一点至关重要。
所以,他们才有了这个不情之请,希望杨硕代为出场,帮她们赢下这一局。
接下来,蓝婆婆便代为讲述了巫山目前的大致局势。
原来,这巫山素有千溪百峒之说,莽莽群山连绵千里,耸立着大大小小上千个寨子。而其中势力最大的,除了清江本寨以外,要数格多寨、朗德寨、陡寨、乌溪峒以及龙潭寨。
如今,大巫祝克蝥萨已经拉拢了格多寨、朗德寨、陡寨、乌溪峒这四大势力,其野心已昭然若揭。若让其得逞,巫山前途堪忧。
如今五大寨中只有龙潭寨可以信任,只要将胜利掌握在自己手中,又或者帮助龙潭寨取胜,那么一切都可以挽回。
听完蓝婆婆的讲述,杨硕更加下定决心要帮她们一回。
别的不说,单是今日看到的朗克萨那副嘴脸,不用想也知道他老子克蝥萨是个什么样子了。
当下,三人推杯换盏,很是热络。
当杨硕将那满满一牛角的灵酒全都喝进肚里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微微有些醉意,便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