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婿两个的衣服都是中山装款式,出发前穿的是干净的衣裳,但一路走来也有些脏了,衣服上还好几个地方打着补丁,加上经常做农活晒得黑黑的,看起来就是庄户人家的模样,这样的农民还一人一块手表,引人注目倒也不稀奇。
朱娇娇眼见着有人盯着他们不由得藏了藏手,她的手腕上也有一块女式表,五星牌的,原本家里有十几块上好的各式进口表,腕表、怀表、挂表各式各样应有尽有,但朱娇娇怕惹祸,前世老父亲的悲剧就有这些表的引子,这些进口货她连个闹钟都不敢留出来,全部让父亲卸了发条裹了好几层牛皮纸装进密封性能好的盒子里一起给封到了地下的水泥垛里。
这会儿她爹朱立勤和她丈夫叶有华手腕上戴的也都是国产的五星表,还是今年春上这款手表刚出来时,以前父亲在县城做大掌柜时受过自家父亲恩惠的一户人家送的礼,因着家里上等的进口手表多,这些五星表就搁一边了,这段时日他们才一起拿了出来,这手表虽然是第一款国产手表,但质量却也是非常好,上好发条就哒哒哒的开始走了。
以前的生意人喜欢取个吉利意头,当初那送礼的人一送就送了六块,这会儿家里戴了三块,还有三块朱娇娇好好放着,等将来嫁女儿或者娶儿媳妇的时候用。
朱立勤原是不肯戴的,说要留给孙子戴,还是朱娇娇劝住了他,这些年他一向都戴着手表的,猛的一不戴就引人注目了,不如还是先戴着,以后再说传给孙子。
这才把朱立勤给劝住了。
这会她拉了拉翁婿两个,赶紧先去煤机厂交货先。
煤机厂离农贸市场不算远,两百来米的样子,朱娇娇看着楚南县蜂窝煤机厂几个字眯了眯眼睛,这个机械厂她有点印象,孙女有个同学家里的长辈就是这里头的工人,但自从烧起了煤气天然气之后,这个厂撑了几十年最终还是倒闭了,连场地都卖掉了。
所以拼死拼活的挤进这些工厂做工人又如何呢,下岗之后连农村人都不如,最后要领点退休工资还得自己先出钱把社保什么的给补上,还是她的大儿好,做个教书匠也蛮好的。
厂门口的看门老大爷一把消息报进去,那个采购科长出来的倒也快,没等多久,就领着好几个人一起出来了。
“朱同志,叶同志,可算来了,正等着你们呢,你们家的柴火,真正好烧啊!”远远的采购科长就朗声笑到。
对于自家卖的柴火,一家人都是很有信心的,全都欢欢喜喜的笑了,“过奖过奖。”
这位采购科长看来也是个痛快人,握了手打了招呼就看起柴火来,边看边点头,“好,好,好。”
“朱同志,叶同志,你们这里不止一千斤的数吧?”看完了这位采购科长眼冒精光。
眼力好的人这世上多的是,朱立勤跟叶有华都不意外,自从叶有华做了生产队小队长,在外人面前都是叶有华出面较多,这会也是叶有华站出来,“今天运了两千斤柴,每一车都是一千斤的数。”
“今天卖柴怕是不好卖吧,听说昨天城里进来了十好几个卖柴的,都推着跟你们家一样的柴垛,听说还是你们村的?”
叶有华微微一笑,“倒是让罗科长担心了,昨天卖柴的确实是咱们村的,不过今天咱们先来的这边,还不知那边的事呢,一会就去看看。”
“哈哈哈,是我白担心了白担心了。”罗科长打了个哈哈,“不瞒叶同志,咱们厂里工人多,要的柴可不少,你这两千斤柴我们都吃的下,另外还跟叶同志再订三千斤柴,只是价格,我们希望再谈谈,毕竟,我们要的不是小数目。”
“这个,我们得商量一下。”叶有华确实没有想到这个罗科长要的量这么大,家里事先也没有料到这事,他一个人还真做不了决定。
罗科长笑意吟吟,“没问题,叶同志慢慢来,咱们来这边坐会。”
罗科长引他们进了厂门口的会客室,倒了几杯水就离开了。
“单肯定是要接下的,现在就是商量一下价格。”朱娇娇第一个发表意见,为了搭上罗科长这条线,接单没商量。
最后商议了一番,看对方开价减多少,这边加对方少价的一半做退让,但底价是两块。
商议好了又托老大爷找来罗科长。
“请问罗科长希望按什么价格?”叶有华先问一声罗科长。
罗科长还是笑呵呵的模样,“咱们买的这多柴,少个两毛钱不算什么吧?”
呵呵,呵呵。
朱娇娇真是忍不住想跟着孙女学一声。
叶有华也愣了,好在他也是曾经做过大管家的人,不曾露了神色,着意想了想的模样才勉强应下了,“那价格就按罗科长的价来,但要先付今天的款跟三千斤的定金。”
“这个没问题,今天的货全部结清,三千斤的货我再给你付一半定金。”听叶有华答应了自己的还价,罗科长也很爽快。
卸下柴火,果不其然罗科长又相中了这次朱娇娇家背过来的菜干,看到黄花菜干更是欢喜,“这些我们也都收了。”
黄花菜也算是楚南特产的一种,老门山脚村里很多户人家都有种的,这个跟老门山脚村的脐橙一样,种了很多年,后来分田到户,分到这些地的人接着种了不到几年就改种花生,再后来就改种菜了,老门山脚村的两项特色,黄花菜园跟脐橙园就这样没了,孙女说起这件事还很是遗憾,但凡有点特色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