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凤羽双手环胸,高傲艳丽,淡然道:“苏余念,虽然上一次你的表现我很不满意,但是这次群英荟萃,你想要拿前三,可是不容易的。”
苏余念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未曾出声,走到了阎西洛等人的身边。
姬寻跟在苏余念的身后,到凤羽身边的时候,嘟着嘴。“凤羽,你那么凶干嘛啊,把我家小念儿都给吓到了。”
苏余念的身后除了姬寻,还有一位张富贵——张富贵跟在苏余念的身后,目光却一直落在阎西洛的身上,悄然观察着。曾经的那张倾国倾城的美貌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奇丑无比的满脸疤痕,当时张富贵却隐约能从轮廓中看出阎西洛曾经的美貌。
犹记得张富贵谈起阎西洛的那般神情,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从远山学院王乞儿的婚宴上回来之后,张富贵便拉着苏余念彻夜长谈。
******
“药王谷中可有一个叫阎西洛的女子?”张富贵的声音浑厚,手中的折扇轻轻拍击着桌面,与窗外的雨声交杂在一起。
苏余念挑眉,不明所以。阎西洛曾经在药王谷是天才一般的人物,张富贵在比洛镇这么久,听说过阎西洛的名字也属正常,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
张富贵轻笑一声,随后陷入了回忆。那一日,他无比的后悔,却又无比的庆幸。
“那个时候,我和王乞儿还有婚约在身。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我为了就王乞儿,实力全损,滂沱大雨整整下了一夜,山上的泥石混着雨水往下滑,盖在我身上,我一直向上爬,但是没有用,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可是一名女子撑着伞出现在了那里。”
那一晚的暴雨下了一夜,他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趴在那里,背上满是泥土,面对着黑色的大地,心中无限凄凉。睫毛被泥土沾染,档住了她的视线,可是却依稀能看见一双软靴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费力的抬起头,视线不断地上移,女子一身白色的霓裳服,上面点缀着朵朵的浮云,像是富贵牡丹怒然开放,她只是站在那里,便自成一世界,不苟言笑,面若含霜,一张脸被油纸伞遮住,看不清轮廓,但是那周身的气质,便是倾国倾城也说不出女子的美。
女子站在雨夜里撑着一把油纸伞,为他挡去了头顶的风雨。她蹲下身子,用那双雪白纤长的手一点点的将张富贵身上的泥土扒开,只见他的小腹处有一处拳头大的伤口,正在源源不断的往出喷涌。
这么大的伤口,又是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或许就是为了遇见她吧……
女子将他扶了起来,手中的油纸伞丢在一旁,亦步亦趋的往山洞里走。待进了山洞之后,阎西洛先是用灵气为他护住了伤口,或许是撑不住了,也或许是从阎西洛身上感到了安心,张富贵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山洞里面也只有他一人而已,身边还有女子留下来的救命丹药,身上盖着的是昨天见到的那身霓裳服。
后来恢复的差不多了,张富贵又一路舟车劳顿的去找王乞儿。命运弄人,张富贵找到王乞儿的那一天,正是王乞儿与别的男人的订婚宴现场。
他满身的泥污,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鲜血和泥土染得破败不堪,面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当他打开一扇门的时候,看见的是推杯换盏,所有人都在祝福他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真是讽刺……
但是张富贵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发了疯的跑到王乞儿的身边,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王乞儿能跟他走。
可是王乞儿只是略微的错愕了一番,随后素手一挥将张富贵推开,说他弄脏了她的衣服。
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现实如此残酷。张富贵口吐一口鲜血,晕倒在了王乞儿的订婚宴上,那口鲜血喷在了王乞儿漂亮的衣裙上面,张富贵想为自己保留一丝尊严,撑在自己残破的身躯,向外面爬去,周围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他,路上满是鲜血。
再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江湖上再也没有张富贵这个人,半年的时间过去之后,比洛镇出现了一个芙蓉堂,他亲自在后院的井边,自己打水,自己搓洗那件霓裳服,而后将其珍藏起来,视若瑰宝。
他又用了半年的时间学习画画,只想把那雨夜里的那名女子画出来,当时是夜里,又被雨水遮住了眼睛,看的并不真切,那副美人图上面,张富贵想象的成分居多。
他将那副画交给自己的手下,命人去寻找画上的女子,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光靠一幅画,还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画去找一个人,就如同大海捞针。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还是找到了那名女子。只是时隔多年,曾经那名女子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清冷傲然之姿,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狰狞的疤痕,就连他这个刀口舔血的大男人看了都胆战心惊。
那一刻,张富贵迫切的想知道这个女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余念抱着小雪,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就这么听着张富贵说完了一个故事。
“后来呢?”
苏余念能从张富贵的语气中听出,他当时岁那名清冷决绝的女子抱了多大的希望,又在他的心中占据怎样的地位。可是盼了那么久,盼来的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而是一个容貌被毁,曾经有过一段肮脏的感情,又被人玷污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