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卞站起身,笑着上前。然后,在一众宾客的欢声笑语中,微踮着脚,慢慢的揭开了新娘的头帘。
新娘真容露面,苏卞唇角边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紧接着,只听玄约娇羞的轻唤了声:“相公~”~
苏卞身子一震,一下子惊醒。
他睁开眼,背后满是冷汗,再无困意。
噩梦太过惊悚,苏卞不敢再闭眼,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熬到了天亮。
辰时,颜如玉端着热水过来敲门,在苏卞开门后,看到自家大人眼底的青黑,惊诧道:“大人这是怎的了?”
苏卞j-i,ng神不振,“做了噩梦。”
颜如玉眨了眨眼,想问又不敢开口。
正所谓早日回京,便早些省事。洗漱完,苏卞连早饭也不吃,直接唤来衙役,让他们将箱子搬到马车上,山贼们一并拷上脚链和
手链,准备押向京城。
衙役不敢怠慢,不到半个时辰,便就把箱子搬好,石闻秦晔以及一众山贼们拷好了。
只是,还有个问题。
——玄约。
玄约虽要被押至太卿院问审,但怎么说,身份也是国尉不是?那群贱民都不算的下人,哪能和玄约相提并论?
再者,玄约不过就是擅自离京罢了,罪名说轻也不轻,说重也不重,哪能像这群山贼一样,被镣铐扣着双手双脚一路走到京城去
?
衙役们迟疑着上前,问:“那国尉大人……”
苏卞眼也不抬:“再备一辆马车。”
衙役应了声是,立刻转身去准备了。
玄约却将其拦下,对苏卞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本官和庄大人挤挤就成,再备一辆马车,岂不是白白浪费银子。”
苏卞面无表情,看也不看玄约一眼:“本官银子多,不必国尉大人c,ao心。”
玄约听罢,幽幽的叹了口气,一脸失望。
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后,苏卞将颜如玉唤到身边,道:“去叫千岁大人,可以上路了。”
颜如玉应了声是,慢慢退下。
少顷,龙静婴的身影终于出现。
苏卞垂眼,拱手作揖:“千岁大人。”
龙静婴嗯了一声。
站在不远处的玄约朝龙静婴的方向看了过去。
玄约注视着龙静婴的神情,慢慢的沉下了脸。
倘若说以前的龙静婴同苏卞呆在一块,玄约只是对二人站在一块的场景看不顺眼罢了。但现在,则是对龙静婴看不顺眼了。
觉察到玄约的视线,龙静婴慢慢的朝玄约的方向看了过去。
二人冷着脸对视,皆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浓郁的……敌意。
片刻后,玄约倏的勾起唇角,轻笑。
他还以为这位鼎鼎大名的千岁大人无情无欲,已经与凡尘俗世隔绝,原来也不过如此。
但可惜,就算是千岁——他也不可能会让出半步。
想罢,玄约又将视线转向苏卞。
玄约一脸惆怅的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为何夫人总是如此受欢迎?
玄约眼里一向揉不得沙子,龙静婴更不是什么善人,二人对望片刻,若不是苏卞在此,怕是早就动起了手。
苏卞没瞧见,对此浑然不觉。
*
冯丞在酒肆里几乎快等了六日,才总算是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不远处,数名衙役押着一群狼狈的山贼向前走,两辆马车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其后。
在这群山贼内,冯丞还见到了被锁在木囚牢内动弹不得的石闻。而石闻所经之处,皆有百姓直不停的朝他扔j-i蛋,砸白菜。
这被扔j-i蛋砸白菜的人冯丞虽不认识,但衙役身上的袍子冯丞却认识。
如若不出意外,那后面马车里的,应当有一个就是那杀千刀的‘庄杜信’了。
想罢,冯丞不再浪费时间,立刻起身收拾东西,唤上那群雇来的杀手,准备动手。
——这一天,终于到了!
冯丞出了酒肆,带上那群杀手,悄悄的跟在了马车身后。
冯丞准备,等到周围空无一人了,便就立刻动手!
冯丞悄无声息的跟在马车身后,脚步轻微,动作几不可闻。前面走着的衙役与山贼无一人觉察。
甚至连冯丞也以为蒙骗过了前面的所有人。
然而,在冯丞出现的一刹那,坐在马车内的玄约与龙静婴便就觉察到了。
玄约挑了挑眉,兴味十足的勾起唇角。
闭眼假寐的龙静婴则缓缓的睁开了眼。
苏卞所用的这具身子从未习武过,手无缚j-i之力,自然不可能觉察。
只是,苏卞与龙静婴同在一个马车内,龙静婴的异样,苏卞自然略有觉察。
苏卞抬眸,问:“……千岁大人?”
苏卞话落,下一秒,马车蓦地被人劈开。
锋利的剑刃从苏卞的面前劈下,差点砍到他的脑袋,一旁的龙静婴伸手将苏卞的身子往自己的怀中一带,轻巧躲过。
同一时间,玄约所在的马车也被杀手给劈开,瞬间四分五裂。
玄约勾唇轻笑,注视着眼前几个不怕死的杀手,抽出一旁吓傻了的衙役腰间的刀,轻飘飘的挣开绑在手上的绳子,笑吟吟的迎了
上去。
玄约微微一笑:“正好本官今日心情不太好,就拿你们来当乐子玩玩。”
另一边,用黑布蒙住脸的冯丞望着马车内的龙静婴,一下子呆住。
冯丞眨了眨眼,甚至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冯丞张口结舌,太过震惊,甚至都忘了掩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