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倾涯一向不大喜欢被不熟悉的人抱着,在皇宫的时候,若是有并非平时贴身伺候他的人抱他,他往往就要挣扎,甚至哭闹起来,但此刻被人抱在怀里,或许是冥冥中那浓厚血脉联系的缘故,他并没有挣扎,反而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对方,师映川站在原地,隔着珠帘并不能很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形,只能听到师倾涯被人逗弄所发出的欢快笑声,不知为何,师映川心中又是温软又是微微地酸涩,甚至还莫名地有些甘之如饴的感觉,毫无来由,以他现在的五识,能够听见帘后那人清绵如丝的呼吸,也能隐隐嗅到殿中属于那人身上的气息,师映川呆立了一会儿,忽然就转身朝殿外走去,想把这段温馨的时光单独留给他们父子。
然而刚走出几步,身后却忽然传来异样的响声,有人掀起珠帘,来到他身后,紧接着一双有力的胳膊便从后面将他从从容容地抱住,那怀抱不算温暖,却很熟悉,几乎就在被抱住的一瞬间,师映川的心脏猛地大力跳动了几下,身后那人将下巴放在了他的肩头,胸膛贴在他的背上,师映川的手不听使唤地一把死死抓住了对方环在自己腰上的双手,明明知道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但至少在此刻,他发现对方环绕在自己耳际的呼吸依旧是那样温暖……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两个人开始缠绕,唇与唇贪婪地胶黏在一起,所有的所有都像是摧枯拉朽一般,被高温焚成灰烬,殿外明媚的光影疏落有致地投在地上,烙下一殿的静默。
一重又一重叠的帏幕后,掩着两具交缠着的身体,衣物被凌乱地丢在一旁,光洁无尘的大理石地面上溅着星星点点的汗水,男子发髻已散,伏跪在地上,白皙的脊背上满是汗渍,在他身后,青年一只手托在男子腰胯位置,使其高高抬起臀部,接受着来自身后那一次又一次的温柔撞击,男子有些急促地喘息着,眉眼极其清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犀利英傲之气,细密的汗水从光洁的额间滑落,滴在地上,汇聚成小小的水洼,良久,当身后的青年及时撤身,将滚烫的液体全部洒落在他的背上时,男子才终于闭上了双眼,开始徐徐调整着紊乱的呼吸。
师映川一只手轻轻抚摩着季玄婴的肩头,另一只手却在对方结实紧绷的腹部缓缓流连,道:“刚才差一点就忘了,几乎把那污浊之物留在你身体里,万一就此有孕,岂不是我的罪过。”季玄婴闭目道:“那又如何,生下来便是了。”师映川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一笑,轻声道:“我又怎能故意坏你的修行,生育一个孩子对你而言,并不是没有影响的。”他在季玄婴雪白的脊背上缓缓一吻,然后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衣物穿了,以手为梳,将一头如墨青丝重新一丝不苟地束在乌金冠中,季玄婴也慢慢站了起来,穿衣整发,他的动作很稳很慢,足以令师映川将他身体的每一处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知道为什么,师映川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但他却猜不透那是什么,这时一声尖锐的啼哭声忽然响起来,拉回了他的心神,师映川这才想起大殿中并非只有他与季玄婴两个人,他连忙循声赶去,只见师倾涯正坐在一根殿柱前大哭,原来先前季玄婴将他放在地上,之后两个成年人一番云雨,师倾涯无人照看,便自己在大殿里兴致勃勃地四处爬,结果刚才不小心撞在柱上,撞痛了额头,这才大哭起来。
师映川抱起大哭的师倾涯,连声安慰着,师倾涯白嫩的额头红了一小块,不过看起来并不严重,师映川摸出一瓶活血止痛的药膏给他抹了,师倾涯的哭声就渐渐小了下来,这时季玄婴来到两人跟前,目光在师倾涯身上扫过,垂眼淡淡道:“你若是要在此逗留一段时间的话,我这就命人安排。”师映川深深看他一眼,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日后再见面罢。”季玄婴并不挽留:“也好。”师映川突然又道:“……你若是想见涯儿了,就送信告诉我一声。”季玄婴几不可见地微微颔首,师映川再看他一眼,这才抱着师倾涯向殿外走去,在师映川身后,金灿灿的日光流泻一地,季玄婴却站在阴影里,一丝一丝的冷风穿过大殿,他站在那里看着青年越走越远的身影,那幽幽的冷香渐去无踪,心脏就蓦然一揪,眼神莫名地便有些迷离……
不知多少年前,在一个月明如水的夜晚,坐踞天下的帝王怀拥爱侣,又一次低低感慨道:“莲生,若是我们能有自己的孩子,那该多好?我这一生,也就再圆满不过了。”怀中的男子神情浅淡,平静道:“你我皆为男子,自是办不到了,若真有来生,你我还能见面,我可以为你实现这个愿望。”帝王喜形于色,拥紧爱侣:“这可是你说的……咱们一言为定?”男子微微一笑:“一言为定。”
有些事,哪怕时隔很多年,都还是能记得的,不会忘。
第274章 独占欲
师映川抱着师倾涯出了大殿,他系着黑色绣金披风,戴乌金冠,通身上下除了左耳一枚古朴典雅的绿宝石耳坠之外,再不见半点鲜艳颜色,一如他此时波澜不动的表情,此时天气比较冷,师倾涯在师映川怀里,却由于父亲刻意护持的缘故,丝毫没有感觉到半点寒意,反而觉得暖洋洋的,他淘气地揪着师映川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