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笑道:“娘,就在隔壁,又不是老远。倒是你走路要小心点,还是让葡萄陪着你一块过去吧。”
何氏挥手赶她走,说自己山上田里到处踩惯了,比她稳当。
菊花无奈地笑笑,因心里记挂杨氏,又惦记着要是哥哥他们还没回来的话,外婆一个老人家带着葫芦在家,会不会着急,于是跟葡萄赶紧去了郑家。
果然青木等人还没回来。
淡淡的月辉下,院门大开着,两条大狗卧在院门口,见了菊花立即爬起来,但也没出声——显然菊花一靠近,它们就认出来了——只是挨在她腿边不停地蹭。当年的小黑年纪大了,走路已经有些蹒跚,凑在菊花身边不停地嗅,似乎格外依恋她。
正屋大门也是敞开的,外婆汪氏抱着葫芦,坐在屋门口,眼巴巴地望着院外,背后桌上莹然一盏孤灯跳跃,来寿正趴在桌上写字,他面对大门,背影映在墙上,投下好大一片y-in影,不成人形。
菊花心下后悔,该让刘婶或者刘n_ain_ai过来陪她就好了,不该这么丢下她一个老人带着个两个小娃儿在家的。这么从院外望进去,偌大的院子一片寂静。只有当中昏黄一点灯光,老少三人均默然无语,这情形格外孤寂寥落。
“姑姑!”
到底是小娃儿,眼睛就是亮,葫芦看见院外进来两个身影,细一打量,马上就大声叫了起来,声音充满了欣喜。
他跟老太太在这坐了半天了。不知为何,心儿仿佛飘荡不定,就算窝在老太太温暖的怀里,揪着她胸前的衣襟。也是慌张的很。他固执地不肯去睡觉,一定要等爹娘爷n_ai回来。这会儿见了菊花,忽然心就定了下来,急忙从汪氏的怀里挣扎出来,跑到院子里迎接菊花。
菊花牵了他手进屋,葡萄端了小板凳来,放在她身后,她坐下后,将葫芦抱在怀里。摸摸他头,又亲了他一下,对汪氏歉意地说道:“外婆,丢你老人家一个人在家,着急了吧?你们还没吃饭么?不要等我娘他们,该先吃了,等他们回来才好忙事情。不然到时候吃饭还耽误工夫。”
汪氏见了她,也仿佛有了主心骨,笑眯眯地说道:“我也想让他们两个小的先吃,可是这屋里少了那么些人,连娃儿们都觉得难捱哩,来寿和葫芦都说等他们回来再吃。”
这时,来寿也放下笔,来到菊花身边。小声叫道:“菊花姐姐!”
菊花应了一声,帮他检查了下耳边的伤口,见已经结了夹子,才放下心,遂对他道:“咱先吃饭,等你大姑回来了。省得再上桌碍事。葡萄,再点一盏油灯,把屋里照得亮亮的。你跟外婆把饭菜拨一些端上来,让他们先吃。等吃过饭,我讲故事给你们听。”
她走之前已经做了好几个大菜,汪氏晚上只要煮个饭,炒些小菜就行了,因此倒也不担心无人做饭。
来寿立即兴奋地答应道:“我也去帮n_ain_ai端菜。葫芦还小,就在这陪菊花姐姐。”
葡萄也高兴,少n_ain_ai讲故事给葫芦听的时候,她也是听得眼睛都不眨哩,于是急忙点灯,张罗饭菜。
屋里顿时就亮堂热闹起来,不复刚才的冷清。
一时吃过饭,洗了碗哥他们还没回来,强按捺下心中不安,说故事给几个小的听,汪氏则觑着眼睛缝衣裳,劝她也不听。
“……这个傻子运气还不错,娶了个媳妇。五月的时候,他媳妇怀了小宝宝,傻子就去媳妇娘家报喜。他岳丈岳母送了一篮子j-i蛋,嘱咐傻子回家煮给媳妇吃。岳母担心傻子傻劲儿犯了,干活不靠谱,于是细细地跟他说,要等锅里的水烧得‘咕嘟咕嘟’翻水花的时候,才能把j-i蛋打下去。傻子记住了。可是他回去的路上,把这事给忘了不少,心里发慌,使劲地想,丈母娘说啥时候打j-i蛋哩?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要‘咕嘟咕嘟’翻水花的时候打j-i蛋。他那会儿刚经过一道田沟,上面田高一些,水流到下面田沟里,‘咕嘟咕嘟’响——”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葡萄已经有了不妙的感觉,小手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看着菊花;来寿也咧嘴嘻嘻笑着,只有葫芦看着姑姑,听不大懂,但是他喜欢这样被姑姑抱着,听姑姑说话儿。
——“那个傻子见田沟里水花直翻,急忙将篮子放下,把一篮子j-i蛋都挨个敲开,打进田沟里去了。”
“哈哈哈……”来寿笑得直跌脚。
葡萄笑了一会,愁眉问道:“那可咋办哩?他回家不是啥也没有了,他媳妇肯定要骂他。”
菊花正要说话,就听汪氏欣喜地叫道:“花儿,你娘回来了。”
果然,青木赶着马车进了院子,冲屋里高声叫道:“葫芦,爹回来了。”
那两条狗也仿佛活跃起来,大声汪汪叫,跟着马车来回奔窜,等车停稳了,便对着车门口张望,狗眼在暗月下闪闪发光,盯着下车的郑长河等人,尾巴飞快地摇动着,极为欢喜,看来连它们也觉得院子里人少了不惯哩!
于是,听故事的热情立即被等到亲人的喜悦代替,葫芦率先冲向院子,嘴里大叫道:“爹,娘,爷爷,n_ain_ai!”声音清脆欢快,葡萄忙跟在后面,防止他摔倒。
菊花也高兴极了,和汪氏迎上前去,好一番寒暄问候,只听得青木说一句“娘没事儿”,那心立时就放了下来,余者不再管了,遂喜气洋洋地张罗饭菜。
可是,等饭菜摆上桌,刘云岚扶着杨氏上桌坐下,郑长河龇着嘴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