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仿佛感到头疼,小乔看到他闭了闭眼睛,抬起胳膊,用凝滞而迟缓的动作,揉了几下他的额头。
接着,他倏然就坐了起来,翻身下床,穿起了他的衣裳。
小乔知道他的意识此刻是完全清醒的。因为他的眼睛是清醒的。
但他的肢体,却仿佛依然还未从宿醉和片刻前的那场激烈欢爱里彻底醒来。
他随意地穿好衣服,也未拿腰带,便抬脚往外去,脚步却一个趔趄,人撞了一下近旁的置衣架。
架足在地面移动,发出短促的一声刺耳摩擦。
小乔急忙下床,追了上去,从后扶住他的胳膊。
“夫君要去哪里?”
魏劭停下了脚步,慢慢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望着自己的眸光中带着关切。
魏劭愈发感到心烦意乱。惊诧、失望、生气,夹杂着被她无情顶撞了却又无力反驳的一丝羞愧,他现在甚至头疼欲裂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没法能再继续容忍这个乔家的女儿了。
女人果然是不能够待她太好的。他在心里模模糊糊地想道。
他便盯着小乔拽着自己胳膊不放的那只手。想她应当识趣地松开。却未料她一直紧紧抓着,就是不放。
“我知夫君生我的气。只是生气归生气,才四更,夫君未醒酒,外面又冷,夫君不要出去了。”
她说道,仰脸望着他。
魏劭冷眼看她片刻,抬手将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给拿开了。哑声道:“你心里眼里只有你的乔家之人,何必留我。我去书房,省得扰了你的清静。”
说完,转身快步出了房。
小乔追到门口,见他身影很快地消失在了通往书房的那道走廊尽头。
……
初五日,魏劭为年前上党一战里的功劳将士lùn_gōng行赏,大置酒,飨军士。
初七日,魏劭出渔阳,巡边境。直到过了元宵,才回到了渔阳。
小乔这些时日也忙忙碌碌,也是过了元宵,才渐渐地空闲了下来。
这日早上,小乔和昨日才回渔阳的魏劭一道去北屋。陪着徐夫人用了早饭。饭毕闲话了几句,要告退的时候,魏劭忽然说道:“祖母,我这几日,大约就要动身去晋阳了。先跟祖母说一声。”
小乔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望向徐夫人,神色严肃。
徐夫人略惊讶,道:“不是原本说要出了正月才走的吗,怎又如此急了?”
魏劭道:“晋阳地大事杂,张俭李崇方昨日又来信报,促我早日过去。诸多事务,悬而未决。”
徐夫人想了下,道:“你有正事,早些去也是应该。这趟去了,多久才回?”
“少则三两个月,多则半年,也未料定。”
徐夫人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既然时日不短,你去晋阳也非行军打仗,不如让孙媳妇随你一道去,如此边上也好有个人照料。”
魏劭道:“她还是留在家中为好。祖母年事已高,当以侍奉祖母为先。孙儿无妨。”
徐夫人看了眼小乔,想了下,道:“也罢。让孙媳妇留家里也好。倒不是祖母要她伺候,而是不想她又出这么大远门的跟你出去吃苦。留家里吧!”
第95章
徐夫人将从房外进来的猫咪抱上膝,出神了片刻,问道:“前次那个李姓乡侯夫人之事,可有后续?”
钟媪道:“婢正想禀老夫人。这妇人看起来倒并无特殊之处。此前一直居于洛阳。去年乡侯病丧,妇人便被翁姑送回了渔阳祖宅。居渔阳时候,深居简出,平常不与人往来。不过……”
她迟疑了下,道,“婢倒是无意间查到了个熟人,和她倒有那么一些关系。”
徐夫人道:“哪位熟人?”
“便是中山的那位苏氏。早几年,此妇人居于洛阳时候,曾有段时日,苏氏和她密切往来,常宴乐同游。后因这妇人与人牵出了一桩fēng_liú官司。许是为避嫌,苏氏方和她渐渐断了往来。这些都是数年前的旧事了。”
徐夫人缓缓地抚摸着怀里那只昏昏欲睡的猫咪,沉思片刻,又问:“姜媪如何会与那个乡侯夫人暗中往来,可有端倪?”
钟媪道:“婢无用。姜媪与那妇人事发后相继死去,并无口供。据乡侯妇家中仆妇所言,平日也从未见过姜媪出入妇人家中。如何就勾到了一处,实在费解。”
“姜媪来历,可查过?”
“姜媪本是夫人母家女仆,少寡,带一子,朱夫人曾有恩于她,她便一直侍奉于夫人身畔,至今有三十年。”
“姜媪的儿子,如今在何处?”
“据说十数年前,才十几岁,暴病而亡。”
“何病?”
“何病不知。不过,婢找到了一个从前曾与姜媪一同服侍过夫人,十几年前却被夫人赶走的老媪,从老媪口中,倒听说了点事。据说当时姜媪儿子暴病死去,似与夫人的兄弟有关。她的兄弟,曾养男嬖。”
如今贵族蓄妓或养男嬖,早已成风。
徐夫人眉头紧皱:“便是那个两年前赴洛阳花会醉酒,独个儿掉到池里淹死几天才胀浮上来的兄弟?”
“正是。”
徐夫人不再说话,出神了许久,忽道:“这两日,你瞧劭儿,是不是又惹我孙媳妇的气了?”
钟媪迟疑了下,不语。
徐夫人摇了摇头:“他年前还巴巴不辞路远地跑去南方把我孙媳妇给接回来,当成宝贝似的,这才几天功夫,那边又没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就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