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冬雪道:“赶明个你去看看吧,裁缝铺原先那个老师傅.杜师傅他儿子,去闹了好几回,嚷着要回裁缝铺,王厂长拿他没办法,来找过你姐夫。”
傅冉去首都前,把裁缝铺托给王厂长打理,王厂长倒也尽责,把裁缝铺打理的有模有样。
就是前些时候上头出了新政策,鼓励个体户发展,即是说,以后裁缝铺挣多挣少,只要向公家交.税,不用再分股给公家。
这样一来,裁缝铺盈利可就多不止一倍了,王厂长和裁缝铺几个大姐,一看有钱挣,干的更起劲,把裁缝铺连着成衣店经营的像模像样,加上有傅冉定期邮寄新的衣裳样式回来,来做衣裳买衣裳的人自然多。
裁缝铺红火,杜师傅倒没说啥,只盼着裁缝铺好,但他儿子闺女看了,难免要眼红,就想把裁缝铺要回来,三五不时的去找碴。
裁缝铺到底不是王厂长的,王厂长跟杜师傅儿子闺女吵过几回,实在没办法了,听说公安局刑侦处的张公安是傅冉姐夫,辗转找了过来托帮忙。
张志刚自然要帮,过去恐吓了几次,但杜师傅那儿子也是没皮没脸的,还是过去闹。
在公安大院吃了晌饭,一家四口没久待,半下午就回去了。
出了公安大院,傅冉打算去趟裁缝铺看看,颜冬青要跟她一块。
“三哥,您安心,我就是去看看,不干别的,天太冷,您带蛋蛋和湾湾先回去,我一会儿也回了。”
听她这么说,颜冬青才放下心:“早点回来。”
两人在岔道口分开走,颜冬青敞开军大衣把闺女裹住抱着,屁股后头跟着蛋蛋,冷得直搓小手,瞧眼趴在他爹肩上两眼叽里咕噜转的妹妹,有点儿失落。
他也想让爹抱呢.
约莫是看出了哥哥的失落,湾湾拍拍她爹肩膀,奶声奶气喊“爹抱!爹抱!”
起初颜冬青没听明白,又走几步才懂闺女意思,停下回头看看已经离他老远的儿子,招手道:“过来。”
蛋蛋没精打采的拖着小短腿,有点闹情绪了:“干啥啊......”
颜冬青没说话,等小混蛋走近了才蹲下一把将他抱起,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怎么这么娇气?”
蛋蛋瘪瘪嘴,跟妹妹一左一右坐爹胳膊弯里,靠在他爹肩膀上没吱声。
半响才慢吞吞道:“娘说蛋蛋随您啊.您也娇气!”
颜冬青:“...........”
矿区家属院,今年过年可比往年热闹多了,大爷大娘们几乎都涌到了颜家门口,叽叽喳喳说不停。
“排队,都排队啊!”被大爷大娘围住的国师嗓子差不点没喊破。
“小伙子,你看我约莫能活到多少岁?”高矿长伸长了胳膊,特积极。
“小伙子,我有凶兆,啥凶兆,你给仔细说说呀!”筛矿的大娘快急死了。
“俺闺女到底啥时候能说到婆家?”
“啥?俺家门口那棵桃树挡了俺闺女的运?”
大家伙儿七嘴八舌的问,七嘴八舌炒作一团!
国师大人搬个小马扎坐门口,干起了他的老本行,一人五毛,一人一块,不多时,脚边的铁皮盒被扔满了钱。
工会老大姐廖娟在一旁负责给他维持秩序!
颜冬青从外回来,见到的就是这副场面,顿觉太阳穴突突跳两下,只想拐回公安大院喊公安同志过来灭了这个宣传封建迷信的货色。
不过说来也奇怪,先头那十年,拼了命的宣扬信dang信革命,烧杀一切牛鬼蛇神,把有几分本事的道人几乎赶尽杀绝,现在可倒好,走江湖的又冒了出来,别说南州城了,首都也随处可见。
国师大人干出了成就,数着铁皮盒里的钱,统共四十六块五,全给了廖娟。
“大娘,我啊,打小没爹没妈,见着您就觉得像见着亲妈一样,这钱您拿着,我在您家住,您给我多做点好吃的,我可喜欢吃您烧的红烧肉了!”
他嘴甜,哄得廖娟找不着北。
“想吃红烧肉,那简单!”廖娟嗓门特大:“老颜,去副食品店看看有没有肉,砍两斤回来!”
颜立本牙疼,真想问问他儿子从哪招来这么个货。
红烧肉给做,但四十六块五廖娟怎么也不收,娃没爹没妈够可怜了,哪还能拿他钱!
“你跟冬青差不多大,兄弟似的,来了就是自家人,想吃啥只管说,大娘都给做!”
兄弟?
颜冬青抬眼皮瞅眼国师,嘴角噙一丝冷笑。
国师一个激灵,忙道:“不不,我跟蛋蛋是兄弟。”
廖娟:“...........”
这边,傅冉刚进裁缝铺,就被几个大姐围住了,好些时候没见了,大家伙儿都倍感亲切!
“小冉,首都大不?马路宽不?有公交车不?”
“首都有金发碧眼的洋鬼子不?”
“大学啥样?比咱南州城矿区大不?”
“...........”
傅冉挨个说着,说得是口干舌燥。
“好了好了,都干活,瞎打听啥,自个去首都看看不就知道了!”马大姐把人赶开。
又对傅冉道:“小傅,还没好好看看咱们成衣店吧,快去看看!”
傅冉确实还没看,笑点头,自个在里头转了转。
裁缝铺原先的仓库被改作成衣店,从外单独开了道大门,屋里悬空挂着竹竿,上头整齐的挂着时令衣裳,中山装,列宁装,呢子衣,灯芯绒裤,各式各样。
傅冉转了圈,没瞧见王厂长,就随口问了句。
马大姐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