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安只好应声:“是。”
出了公主府后,江容安发现仅仅才过了一个时辰,他却觉得身心疲惫,仿佛过了许久。送江容安回去的还是那位太监,他不仅要送人回去,还要将画师接回公主府。
江容安坐在轿子上越想越不对劲,回想起与明玉公主的交谈,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从那一份八宝酥酪开始到问起四季绣坊的生意,无论是江容安的喜好还是家中的情况,什么事情明玉公主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明玉公主什么关键的问题都没有问。
等到了江宅,方瑜早就装扮好坐在了大厅内,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什么。
“这位就是画师吗?”太监问道。
方瑜回答:“是。”
“那就和杂家走吧。”
江容安拉住了从他面前走过的方瑜,又塞了一个鼓鼓的荷包给太监,好声好气的问道:“敢问公公,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太监瞥了江容安一眼,还是看在了银子的份上回了一句:“能给公主画画,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自然是要等公主满意了。”
方瑜按上了江容安的手,“放心,我回尽早回来的。”
江容安知道没有办法,只好说:“公公,稍等。”
然后江容安吩咐小荷去取来一个荷包,递给了方瑜,叮嘱道:“里面有两百两银票,有钱好办事。”
方瑜没有推辞,收了下来。
“在公主府你小心点。”因为有旁人在,江容安不好说的太清楚,只能含糊的带过。
方瑜安静的听着,只是间或点了点头,回复一个好字。
一旁的太监等得不耐烦了,咳嗽了一声。
江容安这才依依不舍的松手,等方瑜走后,他才发现原来方瑜什么东西都没带,就穿着身上一身衣服和首饰就走了。
“少爷别担心了,公主府里什么没有?”小荷见自家公子衣服魂不守舍的样子,轻声安慰道。
“也是。”江容安应了一声,依旧呆呆坐在原位,就连小荷来询问想要吃什么菜式都不能让江容安回神。
“少爷!大喜!”阿福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没看见江容安脸上失落的表情,大喊道,“陈管事说,内务府压下的锦缎又说没有什么问题了,让我们的四季绣坊照常上供。还说十年内都不会更改了!”
江容安倒是没什么反应,半响后才回了一句:“嗯,知道了。”
“少爷就是厉害,一到京城就把事情解决了。”阿福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等过段时间我们就可以回南宁城了。”
“先不回去了。”
阿福不解:“少爷你不是不喜欢呆在京城吗?”
江容安只觉得被阿福吵得脑袋疼,拍了下桌子:“行了,我总得把人给带回去才行。”
“什么人?”
江容安被问的回不上话,是了,是什么人?
第12章
明玉公主靠在贵妃榻上闭眸小憩,两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温顺的跪在脚踏上替公主按摩,一旁伺候的宫人低垂着的头,偌大的宫殿内除了轻轻的呼吸声,竟找不到其他的声音。
方瑜被侍女带至宫殿处,无人敢打扰明玉公主休息,只呈上用来作画的笔墨纸砚,就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方瑜拿起了画笔,观察了明玉公主许久,这才在宣纸上落下了第一笔。
“孤记得你七岁入宫当伴读,太傅曾夸奖你的画有灵性,加以时日必将成为大家。”明玉公主挥了挥手,身边的宫人皆退到了室外等候传唤,“你苦练十年画技,后又为何弃笔从戎?”
“当然是母亲担忧我少年成名,不免心高气傲辱没家门,于是着人打断了我的右手。”
“安国公夫人是一片慈母之心。”明玉公主叹道,“真真是用心良苦。”
“自然不能辜负母亲的心意。”方瑜回想起往事,脸上多了一些笑意,“次年秋闱,我的弟弟方言璟就因落马摔断了腿,直至现在都未考上举人。”
安国公这一代育有五女二子,其中五女一子皆是庶出,安国公夫人近十年无一所处,就在安国公快要替庶长子方瑜请封为世子时,安国公夫人老蚌生珠生下了唯一的嫡子方言璟。
但庶长子方瑜比嫡次子方言璟年长七岁,又极为出色,被安国公夫人当作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早早夭折给方言璟让位。
可惜方瑜并未得她所愿,反而因为战功赫赫被封为镇北王。
明玉公主睁开双眼看向了方瑜,并未对男扮女装的方瑜表现出惊讶。
“安国公夫人汲汲营营只为安国公的爵位,没想到造化弄人,两个儿子都未能当上世子。”
方瑜一边与明玉公主交谈,一边手上画笔不停,口中说道:“只可惜一个儿子即将被册封为男后,一个儿子却如同丧家之犬,被人追杀不敢露出真容。”
明玉公主倚在贵妃塌上,安静的看了会儿正在画画的方瑜,突然开口唤道:“方瑜。”
方瑜抬头对上了明玉公主的双眸,回道:“臣在。”
“将画呈上来。”
方瑜将最后一笔勾勒完毕,放下画笔说:“不如公主前来亲自观看。”
明玉公主从贵妃塌上站起,白玉般的双足踩上地下的毛毯,莲步轻移走至桌前。
桌上铺着的是方瑜刚画好的画,上面墨渍未干,画的不是美人春睡图,而是一只凶猛的老虎伏在地上闭眼小憩。
说是小憩却也不符合,因为猛虎虽闭眼,但形容姿势却是紧紧崩起,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