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大的事,你别挂心上。我看着他也像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样。”婆婆说,“前些时候啊,我给小言张罗了一门亲事,想着这个姑娘可以照顾他。现在你这个做哥哥的来了,这就是你们自家人的事情了。”
孟透看向言昭含:“亲事?”
“嗯,”言昭含似有察觉孟透的目光,抓住了他的手臂,“是……是镇上的一个姑娘。”
“那姑娘就是相貌差了些,心肠很好的,人也很贤惠。”婆婆问,“小言啊,你还心悦那个姑娘吗?”
言昭含感觉到孟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将他的衣袖抓紧了些,张了张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孟透牵起他的手:“婆婆,这件事儿我们再说,我弟弟胃不太好,我得先回去给他做午饭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孟透将“弟弟”两个字咬得有些重。
婆婆连连说好。
中午日头烈得很,孟透引着他走到阴凉处,不说话,十指扣住他的。言昭含感受得到,孟透一直在为他挡住炙热的光芒。
好像年少起就是如此,只要孟透在,他就会感到很安心。
他坐在院子中,孟透在厨房里忙活半天,出来招呼他吃饭。
言昭含问道:“三哥,你不是离开镇子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孟透夹了一小块鱼肉喂到他嘴里:“我先前见了言尔,她说你和你娘曾经住在这个云栖镇里。我在这儿找了一圈都没碰见你,刚坐船离开到了外头,就收到了探子的信,说你就在这个镇上。”
言昭含想去拿碗和筷子:“三哥,我只是眼睛看不见了,我自己可以吃饭。”
孟透没肯给他:“我在了,你就多依赖我一些。”
他执拗地给言昭含喂完了一餐饭。菜的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
孟透搬了张藤椅,让言昭含睡了些时候。他避着光影,在树影下侧身而睡,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在沉皈时的夏天。
当时的蝉声也是这般聒噪,他的猫也聒噪,在他怀里“喵喵”地叫唤个不停。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睡得酣然。
言昭含醒来后日头已不那么烈,第一件事就是喊了孟透。他的声音很近,就在言昭含的身边响起。
孟透说:“我在。”
孟透就在他身旁看书,见他醒来,顺着他的手腕滑下去,扣住他的手。孟透才想到他看不见,一定特别不安心。
孟透在他家小院的井边为他洗发。没想到孟透这样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做起这些事情来一点儿也不含糊。
孟透的心情很好,语气也轻快:“你比我家的小猴子乖多了,我以前给他们洗发,总溅得我一身水。”
“你给你的弟弟妹妹洗头发?”
“是啊,我每次一回家,他们就缠着我。”孟透用手巾替他擦干头发,“我们漓州的风俗就是疼媳妇。小时候我娘经常跟我说,我如果都不会给心上人洗发,不会为她洗衣裳做饭,是娶不到媳妇的,至少娶不到漓州的姑娘。”
言昭含嘴角浮起温软的笑来:“漓州是个好地方。”
“那是自然,”孟透弯了嘴角,“我们漓州的男人,一生只会娶一个人。”
第10章 云不栖02
傍晚的时候,周芳姑娘来了他的院子。她看到孟透时,没多少意外,她早就听闻了孟言兄长的事。
言昭含对孟透道:“这就是祝婆婆说的周姑娘。”
孟透看了几眼那姑娘的样貌,确实平凡,眉不端眼不正,体态也臃肿。她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裳。
他自幼见到的都是各门各派的美人儿,很少见到这样朴实无华的姑娘。
周芳姑娘有些羞怯地看着他。他看见她手里提着一双靴子,猜到了她的来意,想着待在院子里有些尴尬,干脆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周芳姑娘道:“孟言,我为你做了双鞋。”
言昭含敛了眼眸,沉默了一会儿:“抱歉,周姑娘。”这两天孟透回来,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他甚至连个周到的理由都没编好。
“我等的人回来了。实在抱歉,我要辜负你的一番心意了。”
周芳姑娘想了很久,半晌带着点哭腔道:“没事儿,我理解的……”
她最后还是坚持将那双靴子留给了他。
他心里到底是内疚的,只觉得这样潦草的告别,实在是多有对不住周姑娘。相遇是潦草,分别也是潦草,辜负更是潦草。
出了这件事,言昭含思绪有些乱,话更加少。孟透没有提这件事,也没有说一句话,只照旧喂他吃完了晚饭。
言昭含后知后觉,孟透是生气了。
言昭含出神时听见卧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许久之后,孟透过来厅室一把将他抱起来,抱回卧房。他的衣襟有些湿,隔着一层中衣,他能感受到男人的体温。
孟透脱他的衣物。言昭含脸微微发红:“三哥……”
“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这句话是故意说来调笑他的。
他还不及说些什么,已经被孟透放到了浴桶里。孟透沾湿了手巾,想为他擦拭,却被言昭含拿过,他轻声道:“我自己可以。”
孟透冷淡地说了句好。
待他沐浴好,孟透就将人抱了出来,给他披上一层单薄些的中衣,再把他抱到床上。
言昭含靠近孟透,温声道:“三哥,你生气了是不是?”
“气的事情太多,说不完。”孟透仰躺着,曲了一条腿看他,“先说说,你心水那个周姑娘吗?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