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眉间全是怒气:“她醒了么, 全围在这儿做什么!”
一低头, 把刚包扎好的全部扯开。
太医们顿时跪下一片, 仍没拦住傅玄下床, 他往岑丝淼那儿走,身形发颤,步子有些虚,没几步就摔倒了。
岑丝淼把薯片还给系统,睁开了眼睛,鼻尖满是血腥味,不自觉皱起眉头,干咳了几声,傅玄听见动静,反倒动作慢下来。
太医连忙过去查看,岑丝淼刚醒过来,眼神透着迷茫,有些反应不过来,忽然瞥见傅玄,有些虚弱:“皇上。”
傅玄脚步顿住,离她不远,站直了身子,垂着眼睫看她,过了半晌,忽然笑了出来。
他衣服上的血迹未干,脸上也蹭到一些,迈着步子走过去,摸着岑丝淼的脸颊:“你真长本事了。”
人醒过来,便无大碍,只要好生养着就是。太医放心不少,拿着补身子的药方琢磨。傅玄恢复了正常,倒是对岑丝淼体贴了许多,除此之外,看不出别的。
刚养的好一些,就去处置宰相,丝毫不手软。
岑丝淼那里也没特意瞒着,她得到消息,咬了咬舌尖,冲着来报信的宫女喊了几声,表情不敢置信。
她身子已经没有大碍,只是不能激动。岑丝淼瞧见他们慌慌张张的去请太医,抿了抿唇。这次李匀应该是帮了傅玄一把,没站在宰相那边,不然宰相不会这么轻易被除掉。
只不过,傅玄就一点儿不在乎她的感受?
宰相可是原主亲爹。
虽然这个爹是个笑面虎,得了势以后,嫌弃原主跟过傅玄,怕她生异心,把原主给杀了。可眼下,对她还是好的。
傅玄就不怕她伤心过度么,当初见到她快死的时候,那副疯样子跑哪儿去了。
系统叹气,刚准备跟岑丝淼说话,就听见太医过来了,拿着药箱极为匆忙,跪下就说:“皇上嘱咐过,一定要让娘娘保重身子,莫要忧心,把刚养好的身子毁了。”
岑丝淼眯了眯眼睛:“何时嘱咐的?”
太医:“上早朝之前。”
她把茶杯狠狠摔了,脸色难看,风荷在一边劝着,却也是忍不住抹泪。这是明摆着告诉娘娘,万事看开,不要想着能为老爷求情。
半点情分也不给。
等到傍晚,傅玄才过来,殿内的下人正在点灯,有些昏暗,外面的暑气有些厉害,额头上冒着汗。
太监递过去茶,他抿了一口,凉快了些。岑丝淼坐在床上,脸色难看,眼里泛着泪光。傅玄瞥了一眼,走过去,声音温柔:“怎么哭了。”
她紧抿着唇:“为什么不事先告诉臣妾?”
傅玄盯着她看,将盖着的被子往上拽了拽:“虽说天气热,可到夜里还是有些冷,莫要贪图凉快……”
岑丝淼带着哭腔:“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没受影响,自顾自把那句话说完,然后才抬头看她:“他生了谋反之心,在大殿上派刺客前来杀朕,下场一目了然,告诉你有何用?”
岑丝淼盯着他。
傅玄唇边挂着笑意:“还好,你替朕挡了一剑,立了大功。所以,好好在朕身边待着,莫要再管其他的。”
她落下泪,身子发颤,傅玄轻轻搂着她,在耳边安慰。忽然听见:“刺客是如何进来的?”
声音娇柔却尤为坚定。
傅玄轻抚她后背的手一顿,垂了眼睫,笑了一声:“这怕是得仔细问问宰相。”
岑丝淼没推开他,仍是说道:“臣妾当时愚钝,未曾反应过来。事后细想,疑点着实多得很。皇上您会看不出……”
背上温热的手离开,他松开岑丝淼,目光沉沉,原本弯着的嘴角已经抚平:“疑点,什么疑点?”
傅玄眉间透着冷意:“刺客手中执着的剑是真,口供是真,他意图谋反也是真,还有你身上的伤口仍没痊愈,何来的疑点。”
岑丝淼攥紧被子:“皇上,他是我爹啊。”
他眯了眯眼睛,手在她的脸颊上轻抚,把碎发别到耳后,温柔至极:“此事朕不瞒你,就是要你断了这个念想。你是朕的人,应跟朕站在一起才是。”
岑丝淼垂着眼睫,泣不成声。
接下来的几天,她大开眼界。清楚的认识到,什么叫深爱着你,但是又对你特别渣。
宰相如何被处罚,下场如何凄惨,满后宫传了个遍,傅玄丝毫没有封锁消息的意思。身边的下人听到以后,告诉了岑丝淼。她郁郁寡欢,成天哭个不停。
傅玄眉头紧皱,耐着性子劝,她闹脾气在他还未好的胳膊上咬了一口,也不吭声,让太医天天送药过来,给她调养身子。
哭行,发脾气也行,不喝药不行。
过去一段时间,岑丝淼身子彻底好了,脸色重新变得红润,只是眉间的神态变了许多。傅玄尤为高兴,在她殿里连着待了好几晚,即便岑丝淼态度冷淡。
起先还隐忍着,怕她受不住,结果后来就全忘了。
次日早上,岑丝淼再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傅玄早就离开看折子去了。她刚愣了愣神,太监就递过来一碗药。
伤已经好了,药也不曾再喝。
仍说这是补身子的,岑丝淼喝了一口,跟之前的避子汤味道分毫不差。
她觉得好感度是假的。
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岑丝淼别扭的厉害,着实不舒服,刚洗漱打扮好,其他几个娘娘过来转悠。
全是些冷嘲热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