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鬼啊。”毕禾翻了个害羞的白眼。
薛峤手撑着床面,安静地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握在一起的那只手换了个姿势,十指相扣。
毕禾突然道:“要亲吗?”
薛峤猝不及防地愣住了。
毕禾这下不要脸了:“你不是说以前就想亲我吗?想了这么多年怪可怜的,小爷让你亲啊。”
于是一道温柔的吻,小心翼翼、如获珍宝一般地落在了他的眼帘。
薛峤轻轻关好病房门,发现走廊上人都走了,长长的又道里一片寂静。
这是二院住院部最深处的一栋楼,越往上的楼层病房越少,来往的人也越少。大概是安晋的安排,毕禾和他的那位朋友住在顶楼,连医生护士没事的时候也不会随意上来走动。
薛峤手里提着热水壶,顺着墙壁上的标识找到开水房,接了半壶水出去,远远地看见走廊尽头站了一抹高大的人影。
安晋正在打电话,他对毕禾所有的关切和担心都在老龙那边找到了出口,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道上谁都要喊一声安少爷、安先生,就算并不想管秦宽那口子的死活,只毕禾小小的伤腿之仇,安晋都是要报的。
他冷冷地讲着电话,抬头远远地看见薛峤,反应过来什么,也不顾讲到一半的正事,挂了电话大步朝对方走过去。
“说完了?”不等薛峤回答,他转身就往病房走。
薛峤提着装着滚烫热水的水壶,与急切的安晋形成明显对比地慢慢地走在后面,在安晋就要大力推开门时低声提醒道:“轻点,睡着了。”
安晋一愣,放轻了推门的动作。
病房里不知何时拉上了窗帘,遮挡住了刺眼的光线。毕禾陷在柔软地枕头里,睡得很安稳。
安晋出去之前还想着他这一袋点滴快打完了,得叫护士,这时进来却发现已经又是一袋新的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注意到这样小的细节,只是突然不敢拉开凳子在毕禾床边坐下,于是只好远远地站着,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薛峤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安晋,倒也没有太在意他的反应,走到床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准备凉着等毕禾醒了喝。
毕禾眼睛的睫毛很浓密,闭着眼在眼睛下投下浓浓的阴影。薛峤很想伸手摸一摸,倒是忍住了。
这时睡着的毕禾却在梦中皱了皱眉,有些难受地扭了扭头。
床边的两人都看见了,安晋连忙上前迈了一步,一声“小禾”还没喊出声,就听见病床上的人一声低低的呢喃。
“阿峤……”
薛峤也没来得及拉开椅子坐下,干脆就蹲在床边,握住毕禾的手低声安慰道:“我在,睡吧。”
毕禾又沉沉睡去。
安晋见鬼一般看向薛峤。
他瞠目结舌地站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出去了。
走得像一头怒气冲冲的狮子,关门时倒还记得放轻了动作。
他想静静。
秋秋抱着果篮亦步亦趋地跟在秦栎然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明月沧云》这部剧因为等乔明希的缘故,本身就推迟了开机时间,一直在赶进度,薛峤今天的任务不轻,却突然请了整整一天假,人都没在剧组出现过。
薛峤一向敬业,一场大戏淋着雨连拍四个晚上都毫无怨言,因此导演一见他自己亲自打了电话来请假,左思右想觉得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秉着对优质演员的人为关怀,一个电话又打给了薛峤的经纪人,代表剧组送去了关心。
于是秋秋就被沉着一张脸的秦栎然抓住了。
“好、好吧,我说……”秋秋颤巍巍道,“峤哥只说是毕禾出车祸了,别的我也不清楚。”
秦栎然冷着脸沉默了很久才问:“哪家医院?”
到了目的地下了车,秋秋鼓起勇气抓住大步就往里走的秦栎然——的衣袖,怯怯道:“那个,秦哥,空手探病……不太好哈?”
于是最后又变成了她抱着果篮流着宽面条眼泪走在后面,秦栎然背着一身的冷气冰渣大步走在前面。
两人一路上了顶楼,电梯门刚开,两道小山一样的身影突地拦住了去路,吓得秋秋果篮都要掉了。又见这两小山神情不善,一声尖叫硬生生吞了回去。
“找谁?”守在电梯口的保镖面无表情问。
秦栎然的表情比他们更冷:“探病,毕禾。”
保镖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与同伴对视一眼,另一个便匆匆走了。
秦栎然也不急,沉默地等在原地。
不一会儿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愤怒又极力压低的男声:“谁也不准放进来,你听不懂人话?”
秦栎然眉头一皱,眼里流出有些诧异的神色,但很快便消失了。
那边男声冷冷地下了命令:“赶出去。”
秦栎然往外迈了一步,在面前的保镖伸手过来时突地转过头,声音不高不低地喊了一声:“安董。”
第42章 过渡的一章
电梯口靠着走廊尽头, 推拉窗关了一半, 冷风从半面窗洞飘进来, 带着秋天到来的意味。
安晋满脑袋都是毕禾在沉睡时的那一声呢喃, 原本整个人都处在一点就炸的状态里,起初听到这一声“安董”, 也是极度不耐地回过了头。
高挑清俊的男人就站在电梯口,被小山一样的保镖拦住了去路。叫住安晋之后,他就静静地站在原地,偏过半张脸来看着对方。
仅仅只是暴露在走廊昏暗光线下的小半张脸, 就已经是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