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嘲笑他的人多了,严嗣根本计较不过来。但这个女人却不大一样,她见过自己在另外一种意义上最狼狈的时刻。
不是被媒体追堵,不是被人指指点点的蔑视……那些日子里他即使再狼狈,也依然坚持梗着脖子表示出尖锐的理直气壮和骄傲……而叶霜看到的,却是严嗣刚刚好卸下这些武装的时候——他曾经有懦弱到想要放弃的瞬间,而这最不想被人看到的软弱却被人闯破了。
所以严嗣对叶霜的态度也就比对其他人更在意。别人的嘲笑他可以嗤之以鼻,她的嘲笑却能让他感觉心虚,好像一再被人提醒自己曾经有过丢脸的想法一样。
跟着严嗣一起过来的青年大是稀奇看着叶霜,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曾在交际场合遇见过对方的印象,于是捅捅严嗣戏谑:“不容易啊,现在还有敢和咱们说话的女生?”
“不是我想和你们说话。是你们自己坐过来的。”叶霜笑眯眯应声。
正好包子摊老板也看见两人坐下,过来招呼:“几位还要再来点什么?”
“不必了。”叶霜摇头。
包子摊老板“哦”了一声,转头对严嗣两人笑:“五笼包子加一杯豆浆共四十五元。”
“吃这么多?”青年再稀奇个。
严嗣则是黑线瞪老板:“……你看我做什么?”
他就是路遇坏蛋随便过来坐坐。顺便放个嘴炮调节一下心情。这老板什么意思,难道异性坐一张桌子就必须得是男人付账?
叶霜捂嘴偷乐,坏心眼对严嗣眨眨眼皮挑衅一笑。
包子摊老板看看严嗣,再看看已经低下头装死的叶霜,茫然一下后想了想,恍然大悟再将求结账目光转向青年……
“噗!难道要我结?”青年也黑线个。发现这幕戏自己简直越来越看不懂了:“行。我结就我结。”
掏钱包买单,等老板收走桌上蒸笼,叶霜这才捧没喝完豆浆摇头自语:“有些男人大方。有些男人小气。难怪有人被打有人过得滋润……人品啊,性格决定命运。”
“喂!”严嗣怒不可遏。
叶霜茫然抬头:“咦?你还没走?”
严嗣:“……”
青年大乐:“小妹妹,白食也不是那么好吃的。你总得让我知道是帮谁付了次账吧?”
叶霜知道严嗣对自己有心理阴影,于是也自动忽略此人,将谈话对象转到青年身上:“我看你们像是朋友来着。当初我在这失足青年险些要挥别人世的时候救了他,怎么也不值一顿包子钱?”
青年狐疑左右看看:“什么情况?”
严嗣张张口下意识想反驳,但反驳就要说出当时情况。说出来了自己还有面子?
于是他刚张开的嘴又合上了。倒是青年见当事人没说话就信了两分,皱眉再问比较好沟通的叶霜:“你认识我们小嗣?他是不是出过什么事情?”
“说出事也不算出事,就是一时误入歧途。”叶霜说了等于没说。
青年瞪眼运气,叶霜一笑,显然不打算再说。
严嗣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女人顺口就把之前自己蠢事说出来。青年见两个人陷入“我们有秘密但我们不告诉你”的微妙沉默状态。只能咽下快到嘴边的询问。
气氛太尴尬。解惑似乎又没人搭理自己,青年摸摸鼻子只好左顾右盼试图转移话题。而这一张望就让他发现了叶霜手边的报纸。
醒目头条上大篇幅刊载了严家保险箱被盗的八卦,青年眼睛一亮,抓来报纸看两眼对严嗣嘲笑:“看见没,你家那妹妹真是会运作,这么迫不及待就给你扣屎盆子了。”
严嗣脸色又黑了下来,却没说话。倒是叶霜捧着豆浆杯插嘴:“上面没说他坏话吧?!我刚才也看了,说的似乎只有被盗窃的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秘密随便曝光真的没问题?”
“大家共有一大笔财富和只属于自己的一小笔财富是两码事。公司不是自己的,那就是再好也不算好。而且股价震荡正好也方便收购散股,为什么不曝光?”青年将报纸对折几下放到脸边扇扇风,一脸嘲讽嗤笑:“再说事情闹越大严伯伯才越生气,那时候当然会恨得想把小偷千刀万剐,正好也省去了别人煽风点火的力气。”
“小偷?”叶霜上下看严嗣新出炉造型一圈,认真点头:“看来严家人是确定案犯了?”
青年笑笑:“那是,一个声名狼藉,一个样样出彩。用头发想都知道谁更适合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情,而且当初我们……”
“说够了没?”严嗣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没起来,只好借助拐杖再一撑,这才终于站直,脸黑黑没好气白了青年一眼:“不是说要帮我找房子?在这里墨墨迹迹浪费什么功夫!”
青年愣了愣,看看严嗣再看看叶霜:“你们不是朋友?”
“不是啊。”叶霜摊手:“算上这次我才第二次见他。”
青年:“……”你妹儿!
不是朋友你看人家女孩子吃早餐跑来刷什么存在感?不是朋友人理直气壮让自己买单?不是朋友这两人还共同保守秘密不让自己知道?
简直太坑爹了!
青年也是头次被人当面忽悠,而且更郁闷是自己朋友明明就是可以戳穿真相的当事人,偏偏却坐在旁边半天也没声明清白。
这种滋味太酸爽,青年都已经无力生气只剩黑线了。
“姑娘,你真行。”青年一脸郁闷也站起来,对叶霜竖个大拇指。
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