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可嘉将一只食指贴在嘴唇中央,垂眼望着草地上的程蔚识。
程蔚识两手抱着大腿,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了一起,看上去像只偷懒的猫。
他挑选的位置十分适合睡觉,身体沐浴着阳光,双眼却被头顶的树叶遮蔽在了一段斑驳的阴影之中。
“他睡着了。”
刘忠霖点头:“嗯……钟先生的状态非常不好。”
段可嘉的目光在程蔚识身上仅仅停留了三五秒钟的时间,脸上并未显露出多余的表情,随即,抬脚转身向回走去。他的语调平平,没有什么波澜:“……正巧路过罢了。别告诉他我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饿。。。
☆、第十七章
段可嘉傍晚去陈欣迟那里帮母亲和外婆探班,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原本想要直接开车去q城出差,不知怎么忽然心血来潮,脚步一转,向白天看见程蔚识的地方走了过去。
就当去那里散散步活动活动身体吧,反正时间还充裕,现在不到九点,而q城离这里很近。
那是一处偏僻的草地,平常没什么人过去。路灯远了,光线越来越暗,段可嘉听见草丛更深处的地方,传来一阵婉转的乐曲声。
他摸寻出一只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香烟,接着,眼眸一抬——
此时的程蔚识,后背靠在树上,正抱着一把尤克里里,即兴弹奏着一首无名小调。
他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嘴里唱着忘了是谁写的词,一曲唱毕,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地方闪出一朵微弱的火光,随即熄灭了。
是打火机的声音。
程蔚识停下手中的动作,待那人走近,才辨认出来人的脸:“先生,晚上好。”
段可嘉将嘴里叼着的烟抽了出来,映着头顶的月光,他看见对方的脸上似乎缺少了那么一丝平常该有的生机,两只眼睛里的神色蔫蔫的,脸部轮廓在暗淡的月色下显得十分憔悴,着实不像之前几次他见到的那个钟非。
“心情不好?”
程蔚识低下了头,没说话。
段可嘉的上半身向程蔚识凑近了一些:“该不会是因为拍戏的时候不认真被陈导骂了,心里不高兴吧。”
他的鼻息喷在了程蔚识的一半耳朵上,程蔚识连忙避到了一边去,下意识抱紧了怀里这把尤克里里,摇头说:“不是的,和陈导没有关系。”
“嗯?……那和谁有关?”
“……和我自己有关。”
程蔚识觉得对方的气息似乎靠得更近了,吓得心跳都扑通扑通加快了起来。
段可嘉抚了抚程蔚识的肩头,像是在帮他清理衣服上的灰尘。
这个动作让程蔚识浑身一个激灵,手心渐渐溢出了一层汗:“那什么……如果先生没事,我、我先走了。”
段可嘉伸出一只手臂挡住了去路:“等等——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
程蔚识看着面前那只拦着他的手:“我突然没心情唱了。”
段可嘉眼尖地发现尤克里里上面写着一个字迹熟悉的编号,于是清咳一声:“刚刚到剧组说,他们丢了一把琴,问我看到了没有。”
程蔚识听到后,果然停住脚步涨红了脸,他看上去非常心虚:“刚刚看见这把尤克里里的时候,周围没有工作人员,我想着只弹一会儿就放回去,所以直接拿走了,没和他们说……”
他抬头看着段可嘉的脸,生怕对方嘴里冒出一个“偷”字。
而段可嘉叼着烟,非常爽快地摸出一只手机:“我现在就发消息告诉他们,说尤克里里在我这里,让他们不要找了。”
“多谢先生。”
“没事。”段可嘉斜过了眼睛看程蔚识脸上的表情,“你……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吧。”
“好。“
由此,段可嘉便凭借这段儿灵光一闪瞎胡诹的借口留住了程蔚识。
程蔚识心里异常的忐忑,他不知道段可嘉到底想干什么。他隐隐觉得,段可嘉又想来试探他的身份。
段可嘉:“之前总听他们说,你唱歌唱的不好,今天听了,觉得你唱得还不错。”
程蔚识心中一紧:果然!
“您谬赞了。我真的唱的不好。”他想了一个借口圆回去,“我之前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没事做,有空就会唱两句,可能是在那时点亮了什么唱歌的技能点吧。”
其实他和钟非的声音真的挺像的,仅有一些细微的差别,如果钟非当初少接点工作,沉下心来好好练习,自己现在唱得未必会比钟非好。
段可嘉从光秃的树杈中看见了一轮月亮。今夜的月色十分明朗,亮得周围的星子都失去了光彩。
他说:“难得闲下来出来看看月亮。”
“您平常一定很忙。”
“也不算忙。只是觉得,已经没有心思再像年轻时那样和朋友一起安静地赏月了。”
程蔚识记得在看过的资料上,段可嘉的年纪并不大,怎么口气倒像中年大叔一样老成。他说:“您现在才二十八岁,未来无比美好,只要您愿意,您可以拥有左拥右抱纸醉金迷的生活……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段可嘉失笑,目光落在程蔚识那张气色不佳的脸上:“你记得真清楚,连我自己都快忘了,我今年已经二十八了。”
程蔚识被对方笑得心里一慌。
段可嘉继续说:“左拥右抱、纸醉金迷这种事情,你也可以。在这个圈子里,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明星不在少数。”
听到这句话后,程蔚识赶紧偏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