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城中安宁,也就是东家丢了一吊钱,西家碎了一个碗,李佑城留了几个人去处理,其他的自然跟着他一道回府。
就是官家也有固定的时间,总不能无事绊着手下,不让休息。
正当他路过茶寮的时候,忽然冒出了一个人,板着一张迂腐不化的脸,直冲冲站在马蹄前,只差一点便被踏到,可这人动也不动。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李佑城马蹄前的人就是茶寮老板。
这是个死气沉沉的人,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傍晚的阳光在他这儿也得拐个弯,不想在这种人的身上浪费分毫。
在他的眼里,看不到对生活的热情,有的只是循规蹈矩般的度日,干什么都是将就。
李佑城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人,已经在心里啧啧称奇,他朴实的脸上现出一点微笑,尽量减少凶神恶煞的感觉。
茶寮的老板不是那种寻衅滋事的,这么大年纪连个老婆都没有,别说李佑城,就是街坊邻居对他也没什么深刻印象。
而李佑城的笑容就显的更多余了,茶寮的老板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哎呀官爷,”老板这副鬼模样,伙计自然灵活点,他的脸上带着点皮肉伤,模样还算清秀,一手拽住了自家老板往茶寮里拉,一边还赔着话,“您别怪罪,我家老板是古怪了点。”
然而这个古怪的人却没有丝毫歉意,他伸出了手,盯着地面的马蹄,却对李佑城道,“你们要抓的人,赏银一千两。”
“哎呦我的祖宗,你哪里见过什么官爷要抓的人?”伙计捂住茶寮老板的嘴,急的额头冷汗直下,他们两的关系看上去很不错,至少这老板对伙计没那么冰冷。
“我见过。”老板仍旧是那副死人脸,但看向伙计的眼睛里像是跳跃着两点火光,伙计皱了一下眉,仍是显的战战兢兢,却放开了手,让茶寮老板继续说下去。
“有一次,你手下的两个人在这儿喝茶,我瞥了一眼画像。”茶寮的老板不仅看着不近人情,说话也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无理。
但李佑城却没有打断他,反而追问,“你说你见过他了?男的还是女的?”
“年轻的小伙子,”茶寮老板仍是伸着手,“一千两,我知道去处。”
这一千两,李佑城最终还是给了,他之所以没有将手里的图像张贴出去,就是不想将事情闹大,萧爻毕竟是老将军的儿子,又是他的旧友,于国于君他不能包庇,但也不能让萧爻受了委屈。
顺着茶寮老板所指,李佑城很容易找到了客栈。
他将身边的人都打发了,常年跟着李佑城的人也对他尤为尊重,问也不问一句,各自散场回家,就当大街上看人发疯,缄口不提。
李佑城所得到的人心,都是日积月累,慢慢沉淀下来的,但对于平民百姓而言,他的身世就不是那么光彩了。
李佑城是当朝太宰段赋的侄子,段赋的为人不需口耳相传,所做恶行也不用史官赘述,总而言之,一个段赋,能让人记恨他的九族。
就像这座太谷城,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其实不过奔于生计,腾不出心力来生事,赋税之重,早已远超一般人家的收入,一年到头的日夜不分,最后也只能填饱肚子。
所以一吊钱一个碗也要斤斤计较。
李佑城的到来,让整个客栈都停止了喧闹,小二掸了掸白毛巾,笑容都有些僵住了,挂在脸上像是一种神经性的抽搐。
入门皆是客,更何况李佑城维护一方治安,手里头有几个兵,又大小官职在身,总不好驳了面子。小二心里泛着苦水,脸上又扬起三分笑,招呼道,“官爷有事儿?”
这种笑容肤浅的停留在表面,年纪轻轻挤得眼角都是褶皱,过分夸张的殷勤。李佑城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所以客套话不多说,单刀直入,“你们这里刚刚入住了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小二挠了挠头,“客栈送往迎来,大多都是年轻人,官爷您这……可真教我们为难啊。”
光这大堂里坐着吃饭的几桌人,一半以上都很年轻,或是十来岁生的老相,或是三十不到长的面嫩,乍看之下都差不多。
李佑城在身上摸了摸,明知道光天化日之下,他不可能掏出什么惊世骇俗之物,小二仍是倒退了半步,神色紧张,一上一下的喉结昭示着他分泌过剩的口水。等到李佑城将画像从袖子里抽出时,小二才松了口气,停下他这毫无意义的小动作。
“画像上的这个年轻人,今天见过没有?”李佑城着实生的正义凛然,浓眉大眼瞧着舒心,但凡略有点尖嘴猴腮或奸人恶相,小二能拔腿就跑,也就不能乖乖在这儿回他话了。
刚刚抹过桌子的毛巾油腻腻的,小二倒也不介意,反手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见是见过,跟一个文弱书生一起来的,书童而已,犯了事?”
主仆二人长的和善,待人也客气,真不像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李佑城深深看了小二一眼,后者连忙捂紧了嘴,掌柜的说不该问的不问,他这个脑子,迟早惹出祸端来。
“可记得住在几号房?”李佑城问。
小二连连点头,“记得记得,官爷跟我来。”
萧爻不在,房间里只有慕云深一个人。
他早早的点上了灯,自从进了这具身体,慕云深的视力都好像连带着降低了很多,天色稍微暗一点看东西就吃力,殊不知这才是正常人的状态,之前只不过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