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芝浑身一凛,怔然道:“甚?!大耗子来啦?!”
寒星慌忙点头:“是啊是啊,快收拾!——新月姐姐,你快去冲凉换衣服,把药端来。萧萧,你去凉屋的藤椅躺下,不用换衣服,按计划行事。”
萧玄芝慌忙点头,连脸上的汗都不抹一把,就飞身往凉屋里跑了过去。
······
这“大耗子”,便是萧玄芝等人对元昊皇帝的戏称。
只因萧玄芝觉得那元昊皇帝贼眉鼠眼、一肚子坏水儿,不似个好人,是以便在私底下舍弃了对他“陛下”的尊称,转而将他讽刺为了“大耗子”。
反正他又听不见。
既然听不见,便不算是欺君犯上了。
······
萧玄芝三人的装病计划便是如此这般——
每天一早,就在炉子上炖上太医院送来的滋补药品。这些药品,俱是从萧玄芝进宫的第二日开始,便一直炖到今日的“陈年老汤”。
为了保持汤药的成色,她们还隔三差五地往里抓些子枯草、烂叶子。
是以、这些“补药”,萧玄芝她从来便是不喝的。
然而,太医院的滋补药品,还是雷打不动地每旬都来送的。
那么,这些好药都给了谁呢?
自然便是连带着皇后娘娘送来的雪莲、人参、鹿茸等滋补佳品一起,都打包塞给了胡清芳她们。
只是,万一元昊皇帝来了,这药、也还是得在他的面前喝的。
至于喝什么呢?
喝得,自然便是那颜色厚重、一看就苦得使人下不去嘴的“汤水”了。
······
这个“汤水”罢,便是她寒星配制的。
其中的料子有甘草、红糖以及分量逐日递减的苦瓜汁、黄连汁。
这些料子俱是用来调味的。
为的是,万一那元昊皇帝要来假惺惺地尝药,便可以用这些子东西将他苦得龇牙咧嘴,不敢再染指汤药了。
此外,还有为那“汤水”上色用的锅底灰。
于是,浓浓的一碗苦了吧唧却药不死人的“汤药”,便就此横空出世了。
······
——事实上,萧玄芝入宫的第三天,这位图谋借助献殷勤来使萧玄芝感恩戴德,从而托付心思的大耗子皇帝、便着过这“汤水”的道儿,变得再也不敢碰她的汤药了。
于是,从第四天开始,萧玄芝的“汤药”里便没有了苦瓜汁及黄连汁,和那些子上色用的锅底灰了。
到如今,她的“汤水”里便只剩下红糖了。
且还是那乌黑醇厚、甜得发齁的红糖水。
于是,每每喝完“汤药”,萧玄芝面上那龇牙咧嘴、痛苦万状的模样,却也的确不是装的。
虽不是苦出来的,却也实在是齁出来的。
每每至此,那大耗子皇帝看着,也是忍不住地跟着她一起面目狰狞地龇牙咧嘴着。
只因他曾尝试过这汤药的苦涩,深知它的恐怖。
······
言归正传。
为了防止惊扰到萧玄芝,不利于她的休养,元昊皇帝便示意随行的两名宦官在殿外的宫墙旁边等候,只自己一人、进了那见山殿中。
来到凉屋里时,萧玄芝正动也不动、大汗淋漓地躺在藤椅那里躲避日头,且还有气无力地在那里“哎呀哼哼哼”着,以示痛苦万状、痛不欲生。
见元昊皇帝进了屋子,萧玄芝这方才朦胧着眼色向他看了一看,旋即虚虚地抬起手臂,微蹙着眉,有气无力地说道:“臣妾……给陛下……请安……万岁……万岁……”
元昊皇帝连忙摆手,柔声道:“萧卿免礼,你不必说了,快歇着罢。”
忽然,元昊皇帝触上了萧玄芝的胳膊,慌忙道:“萧卿!你……你怎地出了这般多的虚汗?!……”
萧玄芝沉重地喘息着,目光迷离地讷然道:“近日……日头方盛……臣妾……臣妾想是……想是有些中暑……不劳……陛下……记挂……”
一句话说完,元昊皇帝竟是觉得自己听她说话的这个人,比她说话的当事人还累。
天热时,人的呼吸本身便特别压抑,再加上她萧玄芝说话说得有气无力,是以、那元昊皇帝竟是觉得自己快要给一口气憋死了似的。
于是,他下意识地大喘了一口气。
······
两人又不咸不淡地叙了一回话,见萧玄芝的病仍旧不好,且还似有加重的趋势,暂时仍旧不能承恩,是以、这元昊皇帝便兴致缺缺地败兴而归了。
“恭送皇上——哎呀哼哼哼……臣妾这一大声说话……便觉得……便觉得这浑身脑仁儿疼呢……哎呀哼哼哼……哎呀哼哼哼……皇上……您慢走……路上……小心啊……”
萧玄芝哼哼唧唧,煞有介事。
于是,寒星便强忍着内心狂乱的笑意,面上神色不动,淡然地把元昊皇帝送出了宫殿院门。
······
“走了。”
片刻过后,寒星面带笑意地回来了。
萧玄芝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旋即款步悠悠、花枝招展地拧着腰身向寒星颔首走去。
“呔!——接~~招!”
萧玄芝突起发难,倏然一拳击出,向寒星狠狠出手。
寒星哼哼一笑,道:“我挡!——”说着,双手一抄,拿住了萧玄芝腕上的关节,接着向相反的方向一推。
“挡不住!——”
萧玄芝抬腿踢向寒星的下盘,直勾向她的腿窝,想要将之绊倒。
寒星脚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