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芝紧拧着眉,不解道:“作甚却不可以?!——”
秋雨眼神似是有些空洞地直望着萧玄芝,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只因我是当今皇后,慕氏。”
······
闻言,萧玄芝不禁眼前一黑,嗡地一下炸了头皮。
只见她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将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秋雨姐姐,讷然说道:“皇……皇后……慕氏?!……”
秋雨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了一个小水囊,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小毛巾,往那上面倒了些水。
然后,她便低下头去,一点一点地擦去了左半边脸上的那块“胎记”,和面上那略显厚重的妆容。
······
萧玄芝看得满脸冷汗,直在那里痒痒得难受,也下意识地掏出手帕来,惶恐不安地一下一下地将脸擦着。
萧玄芝满面惶恐、满心纠结,牙齿打架地颤声说道:“你……不是!那个、咳……皇、皇嫂您……您老人家……今日便是来与我……那个……与、与臣弟表明身份的……罢?……”
若不然,那为何出门还多带了个小水囊和毛巾呢。
想必……
她定然是有备而来的。
而且,她萧玄芝的心思,也已被那人给在不知何时将之捉摸到了。
······
“正是如此。”
秋雨……不、慕皇后继续低着头在那里擦拭着面上的妆容,却不去看那萧玄芝一眼。
······
好在她没有去看那萧玄芝一眼。
若是看了,她便真真儿地是要给那人吓死了。
······
萧玄芝往常有个毛病,在她一害怕、一紧张的时候,她的手上便会不自觉地加重力道,而且,她皮糙肉厚的,竟还似是对此无所知觉。
也或许,是被吓得浑身发麻,恍惚中失去了知觉罢。
她只觉得自己满头满脸地都在那里出着虚汗,怎么擦也擦不完。
······
结果,这三擦两擦地,竟是不觉景儿地,将她脸上的妆都给擦掉了。
稍带着,她上嘴唇上粘着的那一撇小胡子,也已不知在何时,便被她给擦得不知掉到地上的哪个树叶缝隙、犄角旮旯里去了。
她还在那里擦着。
无所知觉、满心尴尬地擦着……
······
萧玄芝这边厢还在那里战战兢兢地擦着虚汗呢,而她慕皇后那边厢,却是已经收拾完了自己脸上的妆容。
收拾完了自己脸上的妆容以后,那慕皇后竟然还好整以暇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小镜子,将自己的脸照了一照。
觉得不失凤仪之后,她这方才缓缓地抬眼向那萧玄芝望去。
······
旋即,那慕皇后便凤躯一震,直踉跄地退后了三五步。
她背倚着一棵银杏树的树干,哆哆嗦嗦地抬起右手将那萧玄芝指着。
花容失色地在那里杵着失语良久,她慕皇后方才语声颤抖,惶惶然、大惊失色地哀声道:“萧贵人?!——”
······
萧玄芝虎躯一震,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往上嘴唇的人中附近一揪,旋即暗叫一声不好。
——“坏了!嘴上的毛儿没了!”
旋即,她便连滚带爬、身形狼狈地跪伏在了地上,将那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直恨不得把些浆糊来将它给糊在地上。
冷冷清清……
凄凄惨惨戚戚……
这次第、怎一个窘字了得?!
☆、20
萧玄芝正跪伏在地,兀自在那里臊眉耷拉眼着,却见那慕皇后扑哧一笑,柔声打趣道:“萧妹妹倒是好兴致呢。~~”
萧玄芝丝毫不敢去触碰那慕皇后的视线,只低眉顺眼地跪伏在地,僵硬着身体又伏了伏身,闷声道:“臣、臣妾惶恐……”
若是现在她的眼眉前儿能有个地缝儿,那么,无论多窄她都愿意钻。
钻进去便索性死在里面不出来了。
如此尴尬、如此窘迫,直使得她萧玄芝恨不就死!
······
——“可毁了!……我、我可是想着……我之前好似是将她骂作‘死婆子’来着的……罢?……”
——“完了完了完了!……毁了毁了毁了!……我萧大侠的这条小命儿啊,想必如今便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如此想着,萧玄芝痛不欲生地闭上了眼。
······
只闻慕皇后婉转一笑,继续打趣道:“本宫可是记得,咱们家萧妹妹岂不是旧疾在身、常年卧病,既晒不得日头、又走不得路么?——怎地?这只换了一副妆容,这病便好了,可以出来欢蹦乱跳了么?~~”
“臣妾……臣妾……”
萧玄芝筛糠似的跪伏在地,咯吱咯吱地紧咬着后槽牙,一张鹅蛋脸红得竟是跟个猴子腚似的。
见她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慕皇后不禁失笑出声,无奈似的摇了摇头,方才柔声说道:“萧妹妹,你不必如此惶恐。我并不是想要追究你入宫经年,不来请安的罪责,也不欲怪罪你曾犯上僭越地将我骂作‘死婆子’一事。”
萧玄芝闻言,不禁浑身一凛。只跪伏在那里硬着头皮腹诽道——“哼哼……是,你是不欲怪罪,但你倒记得真切……”
又听那慕皇后继续说道:“——你且放心起来说话便是。这里没有萧贵人和慕皇后,也没有逍遥王爷和秋雨宫女。
我与你平辈论交,你便唤我一声闺名,叫我‘幽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