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更替他还债,也许高兴了还可以给他些角色让他多赚赚外快,即使他已经对荧幕不再有向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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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有人来敲门。
来人身着干练的职业装,头发梳得光亮,戴着副细边眼镜,看上去精明又斯文。他手里拿着个大纸袋,里面像是装着不少东西,那人说:“您好,我是徐总的助理魏鸣,这是徐总托我给您的。”
孟泽从他手里接过,一边怀疑里面装了不少砖头,一边向魏鸣道谢。
他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客房里有咖啡机却没有豆子,他只能草草冲了一杯速溶的。
然后他就捧着那杯速溶咖啡开始翻看袋子里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卷卷录像带。到这儿,他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当他把带子放起来的时候,液晶显示屏上的画面让他更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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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画面上的两个肌肉盘虬、虎背熊腰的欧美大汉入镜,从舌吻、爱抚到xìng_jiāo,开始他们的亲身教学。
孟泽目瞪口呆,睡意全无。
徐更的执行力让他大开眼界,这些大概是徐老板收藏已久的珍宝,让孟泽叹为观止。
真不愧是做电影的,连这种动作片也收得这么齐全。
耐着性子看了一会儿,在一片单调的喘息和呻吟之中昏昏欲睡时,徐更的电话把他越来越低的脑袋拉回来:“东西收到了吗?”
“嗯。”
“先看着,不够我还有。”
“不,够了够了。”开什么玩笑,就这个袋子里的看完都够呛,还要一堆来是留着在除夕夜里伴随烟花爆竹声细细品鉴吗?
“哦对了,你的兼职先处理一下吧,合约的问题我会让蒋龄解决的,你的卡里先划了二十万过去,还有什么需要的?我让魏鸣给你送过来。”徐更的语气很平和。
“不麻烦了,我想今天回宿舍去收拾一下。”
“那好,再见。”
“再见徐总。”
电话收线,孟泽望向那一堆录像带,感觉自己好像被徐老师留了一屁股作业,这个作业还得让他提枪上阵,实践检查。
孟泽饿了一天,回宿舍的时候天已经擦上了点黑色。
这座城市里偶尔会见到壮丽的黄昏,届时云似火烧,色彩瑰丽,但那天很稀松平常。
当年他家里还没出事的时候,他爸给他在交通方便的地方买了套公寓。那套房子为了还贷也出售了,他只能搬进当初公司给他安排的宿舍里。
宿舍又窄又小,胜在五脏俱全,一个人住完全够用。他虽然被雪藏,但不至于居无定所,水电费也不用他自掏腰包,对他找兼职的事也闭口不谈,这大概是公司出于同情而做的最后让步。
冰箱里的食材所剩无几,孟泽简单给自己下了碗面,卧了个荷包蛋上去,他手艺不精,刚开始学着自己做饭时做坏了不少食物,好在熟能生巧,现在他能做的菜大抵也可凑出一桌宴席。
只有些基础调味料的面算不上好味道,孟泽还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将就着吃,毕竟一天都在奔波劳累。
他之前早上去独立书店帮人清点书籍、补货;中午到下午在高校附近的咖啡馆做侍应,偶尔在人手不足的时候进后厨帮忙烘焙,他人长得好看,可以吸引不少客源,老板慷慨大方,这是他收入的大头;晚上他又去酒吧当酒保,戴着古怪面具也不怕被人认出,凌晨结束。
稍微闲暇的时候也会接一些翻译的活计,他英语流利,不管是英译汉或反过来,都难不倒他。
时间不可不谓是安排得满满当当,刨下来睡眠的时间也够不了几个小时,他收入微薄,受制于合约,又是表演科班毕业,约满真正的去的地方他也没有方向,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那些钱可能要用漫长的时间来偿还。
但这些,徐更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
有钱好不好,捉襟见肘之时便知。
金主大人发话了,哪有不从的道理。
自己作的孽,哭着也要把那些成人小电影看完。
于是,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孟泽基本都是靠这些破玩意儿助眠的,在一片淫声浪语中睡得香甜无比,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进度条到底了的感觉相当不错。
徐更吩咐下来的隔天孟泽就挨着辞去了兼职,他的生活不允许过得太精致,所以行李也没有很多,只有一些简单的衣物和常看的书被他带进了酒店。
他在那间套房里住了七个月,从寒冬走过到了夏天。
徐更来得不多,确实只有每周五来和他做爱。
就真的只是解决生理需求而已,这段关系开始得简单粗暴,过程却超乎他想象的压抑。
徐更不在他这过夜,有时两人兴致都很好,酣战到夜里一两点,他却还是打着哈欠半闭着眼睛,顶着一副在他圆润的脸上十分违和的表情,窸窸窣窣地穿衣服赶着离开。
得益于广大日本、欧美男演员的倾情出演与指导,孟泽进步很快,虽然平日里交流不多,床上生活却一次比一次和谐。
下了床,孟泽仿佛对他来说如洪水猛兽而避之不及一般,但这样的距离恰好是孟泽所需要的。
再近一点,他就无力应付了,因为他不是个合格的演员。
之后,白金找上了他,重新和他签了一份待遇与以往相比不知优渥多少倍的合约。
改变生活的窘境多容易?只需要一副好皮囊和扔掉羞耻之心即可。
又是一个星期五。
“在这儿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