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白落梅不解回头,凑了个肩膀过去,“我架着你走,别停下,越停,越走不动。”
郭浩然呼吸浓重,不轻不重地推了白落梅一把:“你快走,应该很近了。不行,不要走,用跑的,不要回头。”
说着话使出全身力道,猛地推了白落梅一把,愣是将他推出七八步远,大喝一声道,“快跑。”
话音刚落下,四周黑影料峭之处忽然都动了起来,蹿出个人来,把郭浩然团团围住,竟然是之前冲散的勤王军精锐军。对上郭浩然,二话不说,两人就动起手来。
郭浩然重伤在身,白落梅看得是心惊胆战。两把长刀在夜中,和着风声,叮叮当当,铮铮作响,不时蹦出点火星子来。
不行,绝对不行。白落梅蹲下身,摩挲着捡了不少石头,全兜在衣服里。夜色深重,其实看不清什么,勉强能看清楚两道影子在前头交手,白落梅脑子飞快动着,怎么办,该怎么办?
“郭兄,素素,你给我多少银子?”白落梅大声吼问,随之手上石头顺势就砸了出去。
郭浩然猛地低头,矮下半个身子,裂开嘴角,轻呵了一声,用气声道:“一半。”
只听上方,挥刀而来之人闷哼一声,闹到晃了晃,脑袋被石头砸了个伤口,鲜血哗哗往下流,郭浩然晃了晃,血差点掉到他脸上。
那人立马调转刀口,冲着白落梅去了。追?追来好,不怕误伤!白落梅撒开腿就跑,衣服兜住的石头咵咵作响,他顺势摸出一个,也不管准不准,瞅准机会就往后头丢,倒是勉强能拉开距离,不让那人这么快追上。
郭浩然咳了声,血哇地一口,溅在地上。一挥手,长刀插在地上,撑住了他塌下来的身子。他微微仰脸,艰难睁着眼,想看看白落梅那小子蹿哪里去了,别被人一刀砍了,那他的尸骨,还有素素可怎么办。
青石镇。
沈肃住处院门叩叩被敲响,在夜色里显得有些急促。
本也没睡,沈肃想着是否要给方回去一封信问问状况,不是没想过直接去群南府,比书信来回总快些,但思量了好些个时辰,还是缩了,想着先写个书信看看状况再定。
这么晚敲门,沈肃只能想到方回,快步出去,开了门,果然是方回的人。
那人沉默递了书信过去,难得没走,示意沈肃看了先。沈肃心里抖了下,匆匆拆信,一目十行看完,脸色难看。
方回在信上说,白落梅打进了李家军中做买卖,问那些兵要不要先定个送尸骨的协议,等他们死了就送他们回乡,免得亲人再请人找的麻烦。总之,不太顺利。然后白落梅就没了消息,听说就混到战场上了,没人见过。方回说,要是沈肃愿意去群南府的话,可跟送信之人走,能快些,也安全。
沈肃反手锁了院门,跟送信之人说“走”。
那人扶着沈肃上马,说了句得罪,自己紧跟着翻身上马,拉上缰绳,策马奔腾。深夜里,青石镇街道冷清,路上无阻碍,马也箭步如飞,很快出了青石镇,奔驰在往群南府的路上。
到了群南府已是两日后。路上除了让马休息,两人没停过步子,一到地方,沈肃也顾不上自己面色白如死灰,下马就让那人带自己去见方回,见着了方回,拉着人就问:“御召,可有黑豆腐消息?”
方回按住沈肃道:“先生,莫担心。是个好消息,白落梅那家伙有消息了,两日前,李家军与勤王军精锐军交锋,据回来的李家军所言,他们见过白落梅,跟着李家军精锐军一个叫郭浩然的在一起。”
沈肃面色半点没缓和,问说:“坏消息呢?”
方回张了张嘴,对上沈肃凝重脸色,还是说了:“白落梅跟郭浩然两个人在战场上被冲散了,只知道他们是在一块儿的,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据说是当时他们的战马惊着了,一路疯跑着就不见了。李家军已在战场边缘找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两日前,那就是找不到了。”沈肃这会儿反倒镇定下来。
方回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出言宽慰道:“白落梅那人命硬得很,谁出事,他都不可能出事,先生大可放心。且我也已经派了人出去,让人一有消息就立马回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人。”
“方大人,如今群南府流民情况严峻,人手本就不够,方大人不想着如何安置流民,防控疫情,反倒分出人手去管那些个莫名之人。方大人,你可知罪?”
一个奶声奶气却威严十足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显然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随着话落,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一身明黄华服饰,走了出来,看着沈肃和方回的眼神,高高在上,斜睨天下。
方回直接跪了,顺手拉了明显愣住的沈肃,一道跪了在地。
方回颔首拱手行礼道:“太子殿下,流民问题已然得到控制,即便是人手多有不足,但尚可安排过来。至于疫情,太医们和下官铺子里的几个大夫在加急研究,已有些眉目,相信不会有太大问题。下官分出去的人手皆是下官家中下人,失踪之人乃下官先生至交,小官若是不管,于理于心,都说不过去。”
沈肃后知后觉,颔首伏身道:“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你是什么人?”太子没管方回,他也就这么一说,实际来此,也不是要他真做什么,不过是皇帝派他来看着,长长见识,也是给他功绩上添上一笔。方回先头的举措,是有效用,皇帝觉得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