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神色被昭和纳入眼底,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请求会叫人怀疑,但她孤立无援,只能向太子求助。
她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王位,替母报仇。
但这个理由她不能宣之于口,有谁会相信南羌的大公主与南羌王后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呢。她们可是母女啊。
有时候她也想哭,想放手,当一个安逸的公主。
可是眼泪不会给她安逸的生活,不能让她手刃仇人,只会让众人嘲笑她,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知晓她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于是在众人面前,她将自己伪装成一个fēng_liú成性的浪荡|女。
昭和仰起头,将眼泪逼回去。
“本宫借兵不过是为了自保,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大齐的事情。”
太子不屑,“孤凭什么相信你?”
“这个够吗?”
白净的手心里,握着一枚兵符,上头刻着三道水纹。
“殿下借本宫五万大军,本宫的‘鲨鱼’愿意听从殿下五年差遣。”
那不是南羌过的水军兵符吗?大齐历代君王心心念念的海上雄狮。
太子伸出手想要接过来,却是扑了个空。
“殿下,您还没有答应本宫的条件呢?”昭和握紧手上的兵符,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汗。
这是她母亲留给她最后的一样东西,若不是迫不得已,她真的不愿意拿兵符交换。
太子留意到昭和眼底的急切和挣扎,越发笃定自己占据了上风,故作淡定道:“孤如何能确定公主这枚兵符就是真的,而非伪造的呢?”
“你…”昭和咬牙暗恨,早知她今日会这般受人胁迫,当初就该趁着太子神智不清醒时哄着她答应这事。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取下腰间的匕首,“本宫这就证明给太子看。”
瞥见寒光,陈贵妃慌忙将太子拉到身后,惊斥道:“公主莫非是利诱不成想要杀人灭口?”
“母妃,莫慌。公主,请吧。”太子不慌不忙的拉住陈贵妃,对着昭和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昭和原本也不过是作势的,哪知道太子这般难缠,竟真要她验实那兵符的真伪。
无奈之下,她闭上眼睛,手心握住那锋利的匕首,血珠滴落在兵符上,顺着那三道水纹,缓缓流动,整个兵符脱胎换骨,竟变成一块蓝盈盈的美玉。
陈贵妃不知晓内里,见兵符模样大变,越发震怒。
她猛地拍了下桌子,怒道:这还不是伪造的!”
太子安抚陈贵妃,“母妃有所不知,据传南羌王的祖先是海里的鲛人所变,由于受到海上其它种族的追杀不得不到陆地谋生,便离了大海在南羌占地为王。
只是他们终究是海里的生物,不能离海洋太久,隔一段日子便要回到大海,为了躲避追杀,南羌王便学着人类铸造兵器、操练军队,这才有了这枚兵符。”
陈贵妃吃惊不已,双眼瞪得圆圆的,“还有这等奇事?”
太子点头,又继续说了下去。
“南羌王为了训诫子孙不忘祖先是来自大海,便在兵符上刻了三道水纹。临终前将将兵符一分为二,交与妻儿,将他毕生的精血注入其中。
如今这兵符只有南羌王室嫡亲的血脉才能激活,蜕变为美玉后才能调遣南羌水师。”
听完后,陈贵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熠儿你看?”
陈贵妃嫁给皇帝十多年,自是知晓大齐皇室多么渴望掌握一支水军。
昭和亦是紧紧盯着太子,等待最后的判决。
“虽然兵符很叫孤心动,但单是这个还不够。”
不够?他还想要什么?难不成要南羌一半的疆域?笑话!
昭和凤眼一睨,“本宫还在南羌时,便听闻太子年少聪慧过人,有勇有谋。
十岁入军营,发明了马鞍和木马流牛[1],十四岁率一万士兵击退漠北五万铁骑,十六岁时只用三个月便平定了云南三年的内乱。
至此,大齐三十万大军莫不臣服于太子殿下。
本宫以为太子殿下是个聪明人,却不曾想看错人了。”
陈贵妃蹙眉,悄悄拿帕子抹了抹眼角。
昭和所言句句属实,听着像是在歌颂太子的丰功伟绩,可每一句都如锋利的刀刃剜着她的心窝子,提醒着她这个做母妃的失责,
提醒着她女儿这些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生入死。
太子是知晓陈贵妃的心病,无奈当着外人不好安慰,只好先将昭和应付过去,“本宫是大齐的储君,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国之存亡、社稷之安稳,自然是不允许有任何差池的。”
昭和暗怒不已,“太子殿下有什么条件不妨说出来吧,若昭和能给,自然会答应的。”
好!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孤要你主动向父皇和南羌王提出解除联姻的请求,你我各自婚娶,互不干涉。”
解除联姻?
昭和一惊,她虽不愿意嫁给男子,可这般被人明晃晃的嫌弃还是叫她有些接受不了。
“殿下不愿意与南羌联姻?可是瞧不上我南羌还是厌恶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