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答应了,那便七日后叫人带上十金来。到时我自行去新郑,你若怕我跑了,倒可以派人跟着。”白晋挑了挑眉道。他提的这三个条件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刚好在大管事咬咬牙能做主的范围内。果然,大管事心中即使有不忿,但还是答应了。这没出白晋的意料,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方家大管事,可不是那么大度的人,暗地里肯定会使一些绊子。
“还要等七日?”大管事刷地拉下了脸,这小子是在耍他?
“毕竟此去新郑路上怎么也要些日子,当然要准备一番。”白晋不紧不慢道。
大管事一口老血涌上喉头,他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咽下。大姑娘回门也不用准备这么久吧!
“四天。”大管事颤抖着伸出四只手指,死死盯着白晋,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再不能送去令新郑方家满意的庖人,恐怕很快就会被他们弃如敝履。被本家放弃,在山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恐怕就不容易了,毕竟说到底他们山阳方家只是一个旁支,说得不好听,其实就是帮本家看守祖宅的。
白晋想了一下,四天应该也够了,他得要先回鬼谷告诉鬼谷先生和各位师兄们一声。
“那好,四日后你派人来这里随我去新郑,记得让你家主人写一份木简让人把庖乙放了。”白晋猜测庖乙应该是在新郑方家,有信函在手到时候与新郑方家人交涉也有底气些,也不担心大管事会反悔。
大管事重重哼了一声:“你尽管放心。”顿了顿,他阴沉地盯了白晋一眼,用警告的语调道:“我既允了你,也望你小子莫要耍什么花样。你且记住,在山阳,还是我们方家说了算。”说罢,用力一甩袍袖,愤然离去。
那帮小屁孩虽被剑客赶了开去,却没有真正离开,躲藏在四周的草丛、树林、土堆后,满脸不忿。
二蛋用沾了泥土的爪子抹了一把脸,在黝黑的脸上留下几块泥污,狡黠的眼珠盯着大管事那些人滴溜溜转了转,朝其他的小屁孩招了招手。
“过来,过来,咱们给这老东西点颜色瞧瞧……”
牛车碾在泥泞的泥路上,留下两道深深车辙。大管事坐在车中,目光沉沉,思索着怎样好好收拾白晋一顿。刚有了些想法,忽然牛车猛然一晃,他一个不察,头便在硬木做成的车厢中磕了一下,痛得他龇牙咧嘴。
“发生何事?!”大管事捂着肿起来的额头,吼道。他娘的,今日当真事事不顺!
牛车再用力晃了晃才停了下来,车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很快便有剑客前来禀告。
“大管事,轮子断了几条根辐条,恐怕不能继续前行。”刚才他检察了一遍,发现车轮上的几根辐条竟已经断了开来,且在车毂处不知何时渗进了一些粗砺的砂石,使车轮艰涩难行。这些细细看起来,竟然像是人为的,但谁竟有如此大的胆子?
大管事掀开车帘查看一下情况,听罢差点把车帘扯了下来,他呼地甩开帘子,咬牙切齿道:“车轮乃由最上等的榆木所制,怎会如此粗劣?”
“看起来像是人为。”剑客犹豫了一下道。
“谁?!”谁的胆子那样肥?连他的车也敢动手脚?
周围的剑客默默低下了头,他们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大管事和白晋的身上,牛车那边一时竟没有注意。
“一群废物!!!”大管事气急败坏的怒吼远远地传了开来。没有车,他只能沿着泥泞的路一步步地走回城里去。这么多年,他还没这么狼狈过。
二蛋掏了掏耳朵,将手中的竹篓递给白晋:“今日的。”
白晋掀开竹篓的盖子看了看,里面趴着一物,乍看起来像一块石头。白晋多看了几眼,笑了:“竟然是一只乌龟。”见多了鱼虾蟹螺,乌龟倒是少见。加些土茯苓、生地黄、金银花等药材熬制成龟苓膏也不错。龟苓膏滋阴润燥,清热解毒,吃时再添些蜂蜜,小狩女应该愿意吃下去。她讨厌苦味,当初救她回来喂她喝药时花了不少功夫才哄得她喝了。
最近天气变干燥,小狩女又偏爱吃着辛辣咸的肉干,也该吃些润润肺,降降火了。
“我给你二十个布币,这乌龟我要了。”白晋满意地将乌龟从竹篓里拿了出来。
“还有其他的。”二蛋将其它的鱼篓递给白晋。
“他们的?”白晋刚才和大管事讨价还价时眼光扫到一群小屁孩闹哄哄地过来,不过被大管事带来的剑客赶跑了。这会儿,自二蛋出头后,几乎从各处都冒出了一只只小萝卜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呼啦啦地围了过来。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一个个鱼篓争先恐后往白晋身边凑。
二蛋伸手一拦,抬了抬下巴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道:“你们统统靠后,刚才叫你们去拆那老头的车怎么就怂了?”
“你们拆了方家大管事的车?”白晋的脸色有些微妙,这帮小屁孩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儿可真肥。
“拆了。”二蛋插着腰,挺了挺小身板,“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正说着,泥路上屁颠颠地跑回来两个小屁孩,光着脚,脚上,手上,脸上都是还未洗干净的泥巴,其中一个咧开嘴,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嘴:“成了,成了!那老头的车轮子掉了!”这帮混世小魔王不满被剑客们赶开,悄悄地摸了回来,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晋身上,二蛋怂恿几个手脚灵活的小屁孩悄悄在大管事的车上做了手脚。他们平日里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