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琳和尚及大兴国寺两位新任执事僧的就任仪式简短而隆重,晋王杨广当着数百位河北道行台官员,以及从各州府应邀赶来的各座佛寺住持僧人的面儿,宣读了皇帝册任会琳为河北僧监的诏旨,并向会琳及法喜、法悟两位执事僧颁发了由僧正和掌管全国宗教事务的鸿胪寺宗玄署联合签署的并州大兴国寺住持及执事僧印,每人赏赠了一领大红袈裟,尔后由杨广和数百位行台官员在旁观礼,各寺住持前来谒见新任僧监,会琳和尚宣示佛法,为与会众人讲经布道,仪式便告结束。
当日一早,杨广就传命将“黑将军”和“玉爪”暂时交待给当地招募的鹰童调饲,要鲜于罗和重伤初愈的张须陀备好马匹、水袋、干粮等一应微服出行所需之物,等候在晋阳宫中,只待大兴国寺的就任仪式一结束,自己便返回晋阳宫,和他二人一同出并州,微服赶赴距离并州城最近的恒州探访民情。
哪料想会琳和尚一讲起法来,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杨广坐在大雄宝殿内,听得似懂非懂,便起了提前开溜的心思,借口出外方便的空儿,拉着坐在他身边的张威、王韶两人出了大雄宝殿,悄悄告知两人,今日自己便要微服出城,探访民情去了,将行台政务暂交由两位仆射代为处置。
张威、王韶二人都是正统的儒士,本就不耐烦听会琳讲说佛经,此时趁机便提出要送杨广出城,杨广本想拒绝,抬眼瞅见二人俱倦容尽显,遂明白了其中的端的,呵呵笑着在两位仆射陪同下出了大兴国寺,向晋阳宫的方向走来。
“让开,让开。”
三人才走至通往晋阳宫的城东大街,突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骑马之人不停地大声吆喝着街上的行人,为他让路。
王韶循声回头看去,一眼认出骑马狂奔之人是名隋军的斥候,遂朗声冲骑马之人喊道:“何事如此惊慌,晋王殿下就在此间,你可是要赶去晋阳宫禀报军情的?”
那斥候没想到会在半道遇到杨广,闻听此言,急勒缰绳,胯下那匹战马正在朝前狂奔之际,猛地被主人勒紧了缰绳,发出一声长嘶,陡地来了个人立,将马背上的斥候直接给甩下了马背,重重地跌落在地。
那斥候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翻身扑倒在杨广脚下,嘶声禀报道:“王爷,大事不好,突厥强攻雁门关,雁门关告急!”
刹那间,杨广只觉脑袋“轰”地一声,身不由已地晃了两晃,才勉强稳住心神,急忙问道:“突厥出动了多少人马攻城?雁门关现在是否已被攻破?”
此时,大街上的行人听到突厥强攻雁门关的消息,俱都停下了脚步,围拢上来,欲听个究竟。张威见在大街上当着众百姓问说军情不成体统,忙提醒杨广带那报信的斥候回晋阳宫再细问究竟也不迟。
王韶亲自督促着亲兵分开围观众人,与杨广、张威一道带着斥候匆匆赶回了晋阳宫。
一进晋阳宫的宫门,杨广按捺不住心头的惊诧,再次向那斥候追问详情。
“王爷哪,此次突厥出动了足足有十万兵马,从今日四更天开始,便向雁门关发起了轮番猛攻,小的奉行台兵部李尚之命返回并州求援之时,雁门关北面的城墙已被突厥人用发石机砸开了一道十几丈的口子,王爷再不发兵去救,雁门关就要被突厥人攻下了。”那斥候带着哭腔儿禀报道。
军情已十万火急,容不得杨广有片刻的迟疑和犹豫,他连晋阳宫正殿都顾不得进,就在宫门旁找了间值房坐下,立命行台右仆射王韶亲自带领三万人马驰援雁门关,左仆射张威持自己的将令调集并州附近所有驻军,充做后援,即赴雁门关迎敌。
待两位仆射得令走后,杨广方得空儿向那报信的斥候细问原委。
“小的所知极为有限,不过,此次突厥人一定是有备而来,不但出动的人马之多前所未有过,而且一上来就对雁门关实施轮番强攻,看样子,他们的真正目的是王爷所在的并州城,而非雁门一座关隘。”
就在前两天,率军镇守白道州的突厥王子雍虞闾还差人送来了宇阅的首级,十分殷勤地向自己致意,如何事过短短两天,突厥人就调集了十万兵马,不宣而战,突然对雁门关发动强攻了呢?杨广斥退那斥候,脑子飞快地旋转着,想要将这一事件理出个头绪来:倘若如那斥候所报,突厥真的出动了十万兵马,悍然打破两国长达半年之久的罢兵修好局面,猛攻雁门关,那只能说明一个事实,宇阅的那颗人头是沙钵略父子给自己下的一副mí_yào,是用以麻痹自己放松对突厥的警惕的。
可是,沙钵略为何会选择在此时打破两国间得来不易的和平局面,悍然兴兵来犯呢?会不会仍出于宇般若的挑唆、利用呢?
利用宇阅的项上人头,使自己产生错觉,误以为沙钵略并不赞同可贺敦实施复辟阴谋,在此情况下再突然发兵来犯,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攻下雁门关,兵临并州城下,强逼自己答应他提出的任何条件这很有可能便是沙钵略父子处心积虑布下的一个局吧。
“回正殿,擂鼓聚将。”一经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猜想了个八**九,杨广不再迟疑,立马传命于晋阳宫正殿摆鼓聚将,会商应对之策。
仅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军中诸将都已奉命来到,杨广第一道军令就下给了斥候营统领赵才。
“赵才,我命你即刻派遣斥候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