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彦年纪小,但对人事并不是一无所知。甚至因为从小接触的都是大老粗的庄稼人,说话没有顾忌,多多少少也能听得懂一些的。因此,当韩彦被旗四推到床上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有啥,等到旗四压了上来,双手开始扒拉他的衣扣的时候,韩彦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韩彦又惊又怕,腰身被旗四凉凉的手一摸,身子一个激灵,一抬腿便踹了过去。
旗四酒精上脑动作缓慢,一不小心就被韩彦踹下了炕——
“咚!”
旗四闷哼了一声,后背一着地,那喝下去的酒总算醒了大半。旗四晕晕沉沉地撑着身子从地上了爬起来,扶着炕沿坐上去,抵着头用拇指按了按太阳穴,想让脑子更清醒些。
韩彦在退得有点远,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心里有点惶然,但又不敢马上逃走,只得惶惶不安地叫了一句:“四爷。”
旗四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背上隐隐作痛,好容易就想起了刚刚韩彦做的好事。他看了韩彦一眼,想着本来还想着把人养多一阵子的,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去找小圆,让她煮点醒酒汤过来。”旗四说完,便兀自闭目养神了。
韩彦连忙跳下炕奔了出去,连鞋子也顾不得穿。
旗四冷笑了一声。
第二十章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旗四把韩彦叫到跟前。
韩彦一脸无措。他毕竟才十六岁,早先又是看惯了旗四衣冠楚楚的模样,如今披着羊皮的狼把面具撕了,说不怕是假的。
每天一杯早茶是旗四的惯例,一般这个时间段他是只喝茶不处理琐事的,但昨天让韩彦踹下床的事情实在让他太窝火,因此只好破例了。
旗四一手托着白瓷杯,一手掀了茶盖,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瞧着韩彦的脸色白了又白后才问:“你晓得你昨个做错啥了吗?”
韩彦站直了身子,硬着头皮说:“晓得。”
旗四说:“昨个是哪只脚踹的?”
“……右脚。”
“那剁了吧。”
韩彦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四爷,昨个是我不对, 我给您赔罪……”
旗四心想还有点胆量,没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但面上依旧淡淡的:“哦,你要怎么赔罪?让我踹你一脚吗?”
韩彦低声道:“四爷,今年的劳金我不拿了,这样行么?”
旗四说:“一年的劳金换你一条腿?那我再给你两年的劳金,把你两条腿都废了,你看咋样?”
韩彦瞪大了眼睛看着旗四,好像见到一个陌生人一样。韩彦攒着拳头,心里又急又气又怕,忍得眼眶都红了:“四爷,您大人有大量,饶我这回吧,我这辈子就当给您做牛做马了!”
这话无意间正中旗四下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旗四立即说:“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做个十年八年的也就算了。”
踢一脚,换十年八年的苦役。
韩彦啥话都说不出来了,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吧嗒吧嗒地砸在地上。
旗四满意地把茶杯放下,让韩彦下去反省反省,又把小圆叫了进来。
小圆一直待在门外,屋里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为韩彦心疼。但她是一直都晓得旗四的心思的,也不敢多说,只能盼着旗四早点腻味了,放韩彦走。
然而,小圆万万没想到,旗四明明已经把韩彦坑惨了,居然还三天不给饭吃,只能喝小米粥就咸菜。这下小圆都看不过去了,劝道:“四爷,韩彦毕竟还在长身体,只吃小米粥的话恐怕有点不够……”
旗四冷笑了一声,说:“哦,这么明显的事我看不出来,所以还要你来提醒是吧?”
小圆吓得冷汗都滴下来了,不敢再多说半句。
“待会我出去,你帮我开导开导他,告诉他,要是明晚再踹我一脚,那就不是他一个人倒霉的事了。”小圆连声应了。
等旗四吃完早饭一出门。小圆便端了一大碗小米粥和一小碟咸菜去找韩彦。
韩彦正坐在门槛上发呆,眼睛哭得通红,见到小圆,出声喊了一句小圆姐,看到她手上端的粥,摇摇头说吃不下。
小圆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得来,把托盘往旁边一放,也在韩彦身边坐了下来。
“韩彦,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觉得被四爷坑了……”
“小圆姐你说四爷咋能这样整?你们都说他讲道理,这、这是哪门子的理啊!”韩彦梗咽道。
“韩彦,有些事,不是讲讲道理就明白的。他是东家他就有理。”
“那我不做了还不行么!”韩彦突然提高了声音。
“韩彦,你觉得你有的选择吗?”小圆说,一双圆圆的眼睛直直的望着韩彦,那瞳孔波澜不惊,就好像就在说今天中午吃了啥一样。但那说出来的话却是千金重,直接把韩彦的脊椎都压垮了。
韩彦知道他没得选。他一个小农民,咋整都整不过一个大地主。
“你现在跟四爷说你想走,走哪里去?四爷在元茂屯的份量你也不是不懂,他说一,谁敢说二?退一步讲,你不回元茂屯逃到其他地方去,那你家人咋办?让他们来旗家大院替你受罪吗!”
韩彦被被说得哑口无言。他确实不敢一走了之连累家里人,忽而又想起当初自己要来旗家大院做工时亲爹的劝说,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小圆接着说:“所以韩彦,这事你与其就这样跟四爷拧着,不如好好顺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