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叶瑾在针灸时看着陆追背上一片红大惊,还当又出了什么乱子,好不容易弄清楚理由,顿时暴躁万分,先冲去隔壁将阿六揍了一顿,方才拍拍手回来,诚恳道:“儿子不能太惯着。”
陆追点头:“对对对。”
叶瑾替他针灸完后,问:“今日感觉如何?”
陆追道:“神清气爽。”
那是。叶瑾得意,坐在床边道:“今日针灸之后,二当家体内的蛊虫就大都除完了,只有寒毒要慢慢调理,不过夏季天炎,加上药物,应当也不会发作,不必担忧。”
陆追道:“多谢。”
“唯有合欢情蛊——”
叶瑾一句话还没说完,陆追便摇头:“没发作过。”千万别又让写下来。
“唯有合欢情蛊,得让萧澜早些回来。”叶瑾清清嗓子,“你与他凑在一起,我才好看要如何解毒。”
陆追道:“他在冥月墓中查食金兽的线索,也不知事情做到了哪一步。”
“他查食金兽,是因为那个贴有二当家生辰八字的巫术娃娃吗?”叶瑾问。
陆追点头:“我身上七七八八的毒蛊多了去,那阵三不五时就发作一回,再加上蝠与巫术娃娃,我又恍惚觉得自己似乎也缺失了一段记忆,抱着头又呜咽又挣扎,将所有人都吓到了。为了稳妥起见,我爹便与他商议暂时兵分两路,一个回冥月墓查看线索,另一个带着我来日月山庄找叶谷主,想着总能有一方有用,不至于耽误。”
说完之后,陆追又补充:“并非质疑谷主的医术,只是——”
“我知道。”叶瑾打断他,“无妨的,况且二当家那缺失的记忆,我的确找不到缘由,要靠萧公子。”
陆追点头:“嗯。”
叶瑾让下人将药端进来,看着他吃。两人聊了一阵子,陆追又道:“还有件事,能问问谷主吗?”
叶瑾点头:“什么?”
“当初在凤鸣山庄时,谷主从邱子辰体内取出来的蛊虫,”陆追道,“可有查明那究竟是什么?”
提及此事,叶瑾顿时胸闷起来,没有,不要问。
陆追识趣道:“不如去院中下一盘棋。”
“下什么棋。”叶瑾抽抽鼻子,“我是还没弄清楚那些鬼东西,不过我答应你,一旦有了眉目,定然会及时告知。”毕竟邱子辰在毒发时,脖颈处显现的纹路与萧澜一模一样,他会关心也是情理之中。
陆追道:“谷主也别太累,否则沈盟主该心疼了。”
叶瑾脸略略红了一下。
陆追只好将目光移开,假装正在愁苦地想念心上人,什么都没看到。
否则只怕又会被打。
阿六还在隔壁悲切,如花似玉的娘没了,还要被神医揍,人生没有乐趣。
这一切都是那姓萧的错。
非常值得打一架。
萧澜在沉睡中,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药师问:“姑姑做好决定了?”
鬼姑姑道:“药师重复这句话,至少也有了十几回。”
药师一笑:“我是怕姑姑后悔,毕竟这二十余年墓中的岁月,少主人也是与姑姑相依为命过的,这胜过母子的情分,忘了未免可惜。”
“他这二十余年的岁月,除了我,还有陆明玉,还有陶玉儿,还有许许多多他不该记住的事。”鬼姑姑用手指缓缓梳过萧澜的头发,“只要能将澜儿换回来,我宁可他不记得我。”
药师道:“姑姑对少主人可当真是用心。”
鬼姑姑闭目微微定了定神,从怀中取出瓷瓶,挑开了蜡封,放在萧澜颈侧一个小小的伤口边。
细小的蛊虫一涌而出,顺着鲜血游走穿梭,很快便消失无踪。
鬼姑姑手一松,药瓶“哐啷啷”掉在地上,滚落到了门口。
药师笑道:“恭喜姑姑,待到三日后少主人醒来,这冥月墓中除了姑姑,可没有其他人会告诉他,过往的二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鬼姑姑眉头紧皱,过了良久,方才深深叹了口气。
萧澜依旧在昏昏沉睡,呼吸平稳,像是完全不知道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晚些时候,阿魂不知从哪里又打探到消息,说萧澜已经昏迷不醒,便大惊失色去找空空妙手,还没说三两句,却又被赶了出去,险些急哭。
陶玉儿从隐蔽处出来,咬牙道:“为何不事先与我商议?”
“为何要与你事先商议?”空空妙手反唇相讥,“澜儿能做什么,会做什么,你这当娘的不比我清楚,这阵却还要我来说?”
“你!”陶玉儿怒极。
“我还能害我的孙儿不成。”空空妙手上下打量她,“倒是你这做娘亲的,一直就不肯待在冥月墓中,也不知此番一道前来是当真担心澜儿安危,还是为了冥月墓与红莲盏。”
“我不想与你争辩。”陶玉儿压抑着怒意,“那究竟是些什么蛊虫?”
“药师的蛊虫,我没换。”空空妙手说得随意,在她发火之前,又道,“药师何其精明,我岂能在她眼皮底下偷梁换柱,不过是在药瓶中撒了些雪露,让那些线虫一旦融入血脉,决计活不过半个时辰。”
陶玉儿脸上的神情总算是和缓些许,却依旧不忘怒视他一眼。
空空妙手道:“待到澜儿此番醒来,做事就会容易许多,这是最容易最便捷,能让他重新获取鬼姑姑信任的一条路。”
陶玉儿问:“获取信任之后,澜儿第一步想做什么?”
空空妙手道:“自然是对付鬼蜘蛛。”无论是